第7章 阉人怎么了?阉人就不是人了?(第2页)
呵斥一声,谢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操起鸠杖狠狠戳在谢南栀肩头。
旧伤未愈,新伤又起。
谢南栀倒吸一口凉气,浅蓝色的衣衫立即被血色浸润。
“别在这叫苦不迭!”谢老夫人手下的力道更甚,像要将她钉在柱上,握着鸠杖的手指绷得发白。
“谢南栀!国公府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竟是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不惜牺牲自己色相,也要同阉人纠缠!”
“你怕是早就知道那厮当日要入宫,所以故意穿得不三不四好叫他对你怜爱!你且问问,京城哪家贵女同你一般不知廉耻!”
“我姑且不说别的,我就问问,你做这些究竟想置国公府于何地?”
谢南栀隐忍着痛意,脚下一个趔趄,躲闪开了谢老夫人的鸠杖。
秋瞳剪水的眼睛布满红色血丝,剔透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双唇轻颤,咬着贝齿质问:
“祖母,我且问问您。您口口声声说众孙平等,却为何从不正眼看我?”
“父亲虽说公务繁忙,但总会抽出时间教导阿兄,陪阿兄玩乐。可到了我这......不仅次次将我拒之门外,就连及笄宴都不曾出席?”
“就连母亲——明明我也是母亲的孩子,明明......明明妹妹不是我害死的,可为何母亲憎恨了我这么多年?”
她不懂,同样的血,同样的肉,她为何如此不同?
谢辞舟上前牵着谢南栀的小手,语气温和,轻声安抚:“南栀,母亲她不是恨你,她可能只是无法面对你,毕竟,如果你当初再仔细些,妹妹也不会去世。我知道你现在说的都是气话,可是有些话不能说,说了整个余生都会后悔。”
就着鼻尖的酸意,谢南栀叹了口气,她抽出手,带着她仅存的温柔向谢辞舟露出一个微笑。
若说后悔,恐怕她最后悔的就是妹妹来到了这个世界。
没有妹妹之前,父亲偶尔也会抱抱她,母亲更是每天对她嘘寒问暖。
可直到妹妹出世,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妹妹身上,而她,只是国公府的一缕空气。
谢南栀六岁那年,妹妹将至一岁。
那日,母亲在午后小憩,女使婆子偷懒不见去处,房内只有她和妹妹二人。妹妹见她吃红彤彤的李子也来了兴致,争着抢着要夺去。
在照料小孩一事上,六岁的谢南栀一窍不通,她只知道,妹妹能不能吃李子需要征询母亲的同意。
于是,在她去找母亲的间隙里,妹妹因误食李子窒息而亡。
年幼的她不明白,为何大家要说她嫉妒妹妹,因而害死了妹妹。
也不会明白,为何她乖乖地找母亲,却从此被母亲记恨。
她更不会知道,之后的半载,她会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库房里苟且偷生。
每次回想起这些,谢南栀全身上下都会冷汗霏霏,如同刚从水里打捞起来一样。
温柔的笑凝固在脸上,谢南栀脸色惨白,捂着愈发疼痛的肩膀,诘问谢辞舟:“那阿兄呢?”
“阿兄嘴上说着最疼阿栀,可是每次出了什么事,阿兄都会和众人一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来指责我。阿兄可曾问过一句,阿栀怕不怕?阿栀冤不冤?”
她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你们非要说我错了,可我真的不知道我究竟错在哪里?”
谢老夫人见鸠杖戳不到她,气得将鸠杖狠狠跺在地上,对着她戟指怒目:“谢南栀!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作为我国公府的嫡女,你上阉人的马车,与阉人同住,你!你!你简直无耻之尤!”
谢南栀嗤笑一声,面无表情地敌视谢老夫人,云淡风轻道:
“阉人怎么了?阉人就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