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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夏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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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绣球花的别名叫做无尽夏”(回忆篇)(第3页)

这曾经也人潮拥挤过,但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他就是在这里遇见纪清竹的。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也同样没撑伞,女孩穿一条洁白长裙,淋过雨的长发悄悄滴落水珠,白裙晕开点点透明痕迹。

袖口的系带没绑上,直直垂落下来,快要与铺满鹅卵石的地面相触。

时越自小对“美”这个词并没有什么具象的定义。

但此刻眼前的女孩,却叫他想起曾经学过的水墨画。

中国画中的最高境界,在于水墨留白。

白有无尽之意,留白几分,以无相表达意象,营造的是一种气韵灵动、遐想联翩的无尽妙境。

女孩注意到他,翩翩而至,站定在他面前。

眼眸泛着湿漉漉的潮气,静默着盯了他三秒。

——“你也和妈妈吵架了所以离家出走吗?”

很无厘头的问题。

但时越却回以一声细微的叹息。

“我没有妈妈了。”

雨还在不间断地落着,从豆大的雨滴转变成蒙蒙的细雨,好像有变小的趋势。

远处的拱桥赫然屹立,在雨中更显苍老悲怆。

时越以为的一切都没发生。

面前的女孩没有像小说情节发展的那样,为他递一把伞,抑或是为他擦去额前的雨水。

这些,统统都没发生。

她听完那句话后,只是静静站到他的身边,陪他淋了一场雨。

缄默许久后,她忽然伸手去接滴落的雨。

她的嗓音带着一种江南水乡的软糯与空灵感,“或许,你看过余华老师的《第七天》吗?”

时越不解。

那头如流泉般清澈的声音继续传来,“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

“以后你淋的每一场雨,就当是妈妈对你无限的爱和想念吧。”

潮湿空气里笼着朦胧薄雾,时越和纪清竹站在青石阶上,望见远处庭院种满的绣球花。

墨绿色植被中盛开着大团大团的蓝色花球,花球中的一朵朵小花像是一只只振翅的蝴蝶。

纪清竹指了指那片开得盛大的绣球花,对时越说:“绣球花的花语是相聚。无论分开多久,都一定会重新聚在一起的。”

“你也可以把它当作是一种希冀,只要你一直记得,你的妈妈就会一直存在。”

绣球花还有一个浪漫的别名,叫做无尽夏。

时越往后再回忆起曾在山塘街巷遇见的女孩,都会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分明是像长夏的朝阳般灿烂明媚的人,却毫无征兆地闯入他困顿潮湿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