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星汉灿烂,幸甚至哉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124、第124章(第4页)

那个粗豪的声音再度起来,原来是吴大将军身后一名虬须魁梧的武将。只听他道:“她是王淳的女儿,自然要说是冤枉的,这种话不值一提”

吴大将军沉声道:“陛下让程娘子说话,你插什么嘴,退下”

那虬须武将只好忿忿闭嘴。

皇帝朝少商颔首:“继续说。”

少商道:“王娘子说,王将军为人庸碌,只要有醇酒美人便心满意足,去谋逆造反王将军哪会那么有志气啊”

她抬起头,可怜兮兮道:“陛下,妾亦觉得王淳将军没那么大的胆子,是不是弄错了啊,皇后娘娘都担忧的病倒了您看”

“无知女子”虞侯身旁的一名文臣怫然大怒,“朝廷大事你一介妇人知道什么居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当论重罪”

这时忽然殿外的小黄门高声传报“卫将军凌不疑到”

皇帝微不可查的扬了扬眉:“宣。”

凌不疑进殿行礼,起身后端坐,然后朝刚才训斥少商的那位文臣道:“李功曹好威风,听吾妇说话莫非辱没了您。如此看来,在下以后可不敢与大人您张嘴了。”

李功曹愤然道:“今日御前论政,有这小女子什么事,她居然”

“李功曹是眼歪了还是心歪了。”凌不疑打断他的话,顺便不满的看了皇帝一眼。

“吾妇难道是自己闯进殿来指手画脚的,难道是自作主张插嘴的。明明是陛下召见,陛下询问,吾妇据实禀告。李功曹应当请奏陛下,要么驱逐吾妇出殿,要么让劝谏陛下不要询问她,你冲一个十余岁的小女娘耍威风,也当不得什么好汉”凌不疑长眉微挑,声音中透着一丝少商从未见过的阴郁。

那李功曹没再说话,只余面上愤慨。

“陛下,您是否还要吾妇回禀。若是不用,不如让她回去。”凌不疑恭敬的上奏。

皇帝咳了两声,掩饰的抚着长须:“程氏,你接着说。”

少商肚里已将皇帝骂了一百零八回了,脸上却装的愈发惶恐:“回禀陛下,妾听闻过世的乾安老王爷膝下有十五子二十一女,文修君仅是第八女,既非最长最幼,亦非最受宠爱,是以老王爷和府中诸公子对王淳将军也并不看重。”

“程娘子怎么这么清楚这些旧事”虞侯忽然道。

少商有些不好意思:“那,那王姈曾非议家父是草泽务农出身的乡野村夫,妾气不过,便问清了王将军的过往,以备日后再见姈娘子,相骂时不会落了下风”

虞侯呵呵一笑:“你们这些小女娘啊,记仇的紧”

殿内众人纷纷轻笑起来,气氛为之一松。

“小娘子这话不假。”大越侯笑道:“乾安老王爷在世时,王淳从未受过重用,兵马粮草乃至修造课税都没他的事,素日有大事商议,也不叫王淳与会。”

他身后的一名勋贵补上:“不过也是因祸得福了,后来乾安老东咳,老王爷欲行不轨时也没他什么事,反倒不曾受牵连。”

少商赶紧:“妾听说如今的乾安王是老王爷的第十四子,当年还欺侮过王将军呢。”

吴大将军道:“没错。如今的乾安王是老王爷宠姬所出,自小就骄矜跋扈,当年对我等没客气多少。”

那虬须武将小心的凑上来:“大将军,那年他还没马腿长呢,就想强夺你的爱马,被你一拳头吓了回去”

然后殿内众臣,七嘴八舌的说起乾安王府的旧事,多是老王爷志高才疏,诸位公子骄横凶暴,总之都不是好东西其中王淳反而声名不显,除了出身还算不错,其余实在平庸。

“既然如此,那王淳将军干嘛要去勾结乾安王啊”少商赶紧道,“诸位大人明鉴,王淳将军在陛下手底下多舒服啊,陛下对他宽容不说,还有官秩权位,难道他好日子过腻了,让乾安王府光复往日荣耀,然后再被小王爷接着欺负不成”

一位斯文的儒生缓缓道:“小娘子此言差矣。兴许王淳只是对乾安王虚以委蛇,待日后大权在握了除掉他便是。有那些信笺为证,臣以为王淳勾结乾安王只是饵,真意是谋反弑君。”

少商立刻辨认出这是最初那个声音斯文却用意厉害的人,貌似姓韩。

然后她故作惊异道:“可,可是王淳将军已经五六年没法亲笔写字了啊。”

殿内一静,她复道:“妾曾听说,五六年前王将军手上受了重伤,自那以后他再未写过只言片语,一应书函都是书吏代笔这个陛下也知道啊。”

众臣赶紧去看皇帝,只见皇帝缓缓的点了点头:“受伤只是借口,王淳饮酒过多,手抖的不能用笔了。众卿,是以朕适才说,此案疑处甚多,需详加审讯。”

凌不疑侧头向少商示意,少商明白自己今日的戏份完结,不过可恨皇老伯不发话她就不能自行退场,只好向侧边挪了挪,让自己完全被凌不疑的身形遮住。

中越侯皱眉:“可那些信笺中的印鉴与暗记都与车骑将军府对的上啊。”

皇帝略加沉思:“子晟,你来说。”

凌不疑淡淡道:“臣之前与纪遵大人议论过,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不是怪在王淳身上,也不是怪在乾安王府,而是怪在彭真身上”

“这话怎么说”虞侯好奇道。

凌不疑道:“盖因那些信笺中所谋之事,一件都不可能成真。首先,信中说要引陛下御驾亲征陛下并非好战之君,深知运筹帷幄的要紧,已多少年没有御驾亲征了。寿春蕞尔小地,居然想让陛下御驾亲征,愚蠢的都像个笑话了。”

皇帝微笑着点头,众臣开始窃窃私语。

“其二,信中说要在征战时谋害陛下。这更是可笑之至,陛下身旁心腹环绕,羽林,虎贲,卫军,三方拱卫。别说如今兵强马壮,便是当年最艰难时,以陛下的身手都难有人能靠近三步以内。真不知谁敢轻言谋害陛下,简直痴人说梦”

殿内众臣哈哈笑了起来,俱言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