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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忧伤(第2页)

糖人章将碗里的豆腐脑喝净,用袖口擦擦嘴,“我整天跟这儿画糖人,放几个屁你都门儿清,真有事还瞒得过你?”

斜倚着门框的吴大呵呵地乐。

方小虎挎着书袋蔫头耷脑的从铺子里走出来,方铁匠揉揉他的脑袋,“打起精神。等会儿我去东华门看求雨,回来说给你听。”

糖人章用竹签搅了点饴糖,递给方小虎,“待会儿我也去看。赶明儿我再跟你说一遍。”

方小虎接过饴糖,抱拳拱手,“多谢章大叔。”

“瞧瞧,这么快就懂礼了。”吴大赞道:“等回头把我们家小宝也送去。”

“诶?今儿的大太阳清早就烤的人难受,能求的来雨吗?”方铁匠有些担忧的说道:“要是求不来,不是耽误工夫么?”

吴大笃定道:“裴三姑娘不是一般人儿,我信她!”

“鹤鸣楼那个妖精闹的多凶,楼里边的人都死绝了。到最后还不是让裴神机使给收了吗?没有金刚钻也不敢揽瓷器活不是?”老丁喝了几口热茶,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鹤鸣楼的生意那么好,以后谁还敢去吃饭?怪可惜的。”

“要是裴神机使在那坐镇我就不怕。”吴大说道。

老丁点着头,咧嘴笑起来。

大人们有说有笑,方小虎仰起小脸望着湛蓝的天空,心底涌起清清浅浅的忧伤。他想快点长大,长大了就可以无拘无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挨揍或是罚抄书。

……

朝堂之上三言两语定下了东真来日归属。

娜妥从宫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刚和独虎用完早膳。

独虎打了个饱嗝儿,拧着眉对娜妥说道:“皇帝舅父要在王都建卫所,那我岂不是当不成大王了?”

他的五官身量随了卓鲁珲,看起来比同龄的男孩子高壮,眉宇间透着丝狠厉。说起话来,嗓音略显低沉。

娜妥怔怔不语。

独虎嚯的站起身,“我不答应!东真是我独虎的!我要去行宫找母亲,让她去跟皇帝舅父说项。皇帝舅父不是最听母亲的话吗?”

娜妥垂下眼帘,不知所措的绞着手指,“我们连行宫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找呢?”

“这还不简单。宫里那么多人,随便问一问就行。”独虎眼角一扫,看到角落里垂手而立的段吉,扬声道:“喂!你带我去行宫。”

段吉低眉顺眼的回答:“王子恕罪,奴婢不能随意出宫,也不知行宫在何处。”

“不知?”独虎飞起一脚,哐的踹翻身侧高几,摆在几上的青花葫芦瓶跌在地上摔成碎片。

段吉陪着笑脸,“王子息怒。”

娜妥拉住独虎的手,“你先别急……”

独虎偏头看着她,气哼哼的问道:“那你说怎么办?母亲在宫外,我们在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想跟她商议都不行。“挥舞着双手,满面怒气,”到底长公主府什么时候才能建好?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搬出去?”

平邑长公主在的时候,他们时常能见到仪风帝与他聊上几句。自从平邑去了行宫,仪风帝再没来过华阳宫。

娜妥很不安。但她不敢表露出来。她怕自己的不安会令独虎更加焦躁。

“之前不是说好八月的吗?”独虎嚷嚷着,“还要再等两个月!”

“是啊,还要再等两个月。”娜妥像小时候那样,揉揉独虎的后脑勺,安抚着他,“两个月很快过去……”

独虎愈发懆急,“再等两个月,王都的宫殿就是大夏的卫所了。不行,我去找皇帝舅父,他不能这样对我们!”说着,大步出了殿门。

……

裴锦瑶颈间以及前胸都上了伤药。虽说看起来有些吓人,不过太医说没有伤及经络血脉,只要将养得当月余就能养好。但是在养伤期间未免扯动脖颈的伤口不能说话。胸前的烧伤不重,就是得忌口,不能吃发物。过些日子再用太医院秘制的祛疤药膏绝不会留下一丝疤痕。

整个裴府加上神机司就小密探一个能听得明白裴锦瑶的哼哼哈哈。韦氏请他留下帮忙。

“伤成这样还能求雨吗?”韦氏担忧不已。

裴锦瑶垂下头,轻叹一声。

小密探道:“大人们下朝之后都奔东华门去了。还有不少百姓也都聚在那里。裴神机使要是不去,不大好吧。”

裴锦瑶点点头。事实上她也不想去。但是太医院的伤药实在太好用了。这会儿连疼都不疼了,人还特精神。

裴锦瑶怀疑太医也是下了注押她赢的。要不不会这样卖力给她医治。

韦氏颦了颦眉,“都怪那个没事找事的吕老道!要不是他,瑶瑶哪用受这份罪。”

裴锦瑶又叹一声,比比划划的嗯嗯两声。

小密探道:“裴神机使说,让您给她准备一件道袍。不能误了吉时。收拾妥当咱们就去东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