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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桐山新县尉(第1页)

山南道茂汉益三州,乃是二十万秦军驻扎之地。居中的汉州最为重要,许多成名老将基本聚于此地。位居两翼的茂益两州分化成两极。益州文武官员尽是献媚派,以阿谀奉承当年的秦二公子赵显徽升官发财。茂州则多为年轻将领,这些人皆以大公子赵空明马首是瞻,根本不知道所谓的飞驰夺胜将军。

赵空明去太安城时,带走了一部分最得力的心腹,但大多数还是留在了茂州。

哪怕没有了主心骨,茂州文武官员仍就忠心于大公子。谁要是敢在茂州说一句大公子的不是,或者胆敢传颂二公子的事迹,肯定要受万人唾弃,保不齐都不能活着走出茂州。

桐山县因为位居茂州最末尾,并不受边境影响,反而能沾碰一些边境走私贸易,妥妥的香饽饽。

茂州刺史就曾与人笑言,宁做桐山县令,不当边境将军。

这两年在秦王府的杜樊川和杜司涛两位谋士运作下,各地官员变迁,桐山县就借此空出了不少位置。

各方势力为了能将族内弟子安插进去,不知打通了多少人脉,结果被一个叫赵楷的家伙,抢走了县尉宝座。

一时间,各方势力都在猜测这个赵楷到底是何方神圣,结果无论如何调查,也找不到此人背后势力。这让许多人拿捏不定,不敢轻举妄动。

桐山县衙门,新上任的县尉赵楷一早就来点卯,结果衙役和胥吏们都还未至,整个衙门空空如也。

于是这位新上任县尉就守在衙门口,等到衙役和胥吏们零零散散到来,远远看到衙门口有个英俊年轻人拄刀而立,都好奇是闹哪出。然后当他们走近,那人先是自报身份,然后又说道:“卯时已过,辰时才至,按律扣三天俸禄,念在本官初上任,笞刑就免了,日后若有再犯,绝不轻饶。”

在桐山县当差,不就图着捞点见不得光的油水嘛,就衙门那点可怜俸禄,连一顿花酒都喝不了。大家虽然在衙门当差,却都信奉一句玩笑话“无为而治”,谁会认真去做衙门差事?

对新任县尉的威胁,没谁当回事,但你一个新官,竟敢第一天就找全衙门的茬,谁能忍得了?

于是衙门口,聚集了一群衙役胥吏。

等到桐山县县令郭守敬闻讯而至,好一番劝说才让众人怒火平息,结果转头要去劝解新任县尉,赵楷非但不知顺梯子往下爬,反而大声喝道:“今天看在郭县令的面子上,不与你等计较,日后若是再犯,直接卷铺盖滚蛋!”

说完,赵楷就怒而转身进入衙门,留下门外一众衙役胥吏怒骂不止。

县令郭守敬摇头叹息,还以为是多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看来就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仗着背后有人撑腰罢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是没错,可这三把火烧过头,直接把整个衙门的人都得罪了,以后这官还如何当下去?想必用不了多久,咱们的县尉大人就要变成孤家寡人咯~

桐山县主官,除了郭县令和铁板凳的教谕,其余三位主管都换了人。

县尉被赵楷占去,可惜这位新官员不识趣,一来就把整个衙门的人都得罪了,按理说应受其差遣的衙役没有一个会听他的话。

另外两位主官,县丞卢博文是山阳郡卢家嫡长子,正是冲着边境走私的油水而来,妥妥的大树,引来不少衙役胥吏争相攀附。主薄朱幕是前任汉州将军朱毅的儿子,老将军虽然已经解甲归田,可是威望犹在,要让自己儿子当上区区一县主薄,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因为今日之事,没人会去搭理新任县尉,那么县丞和主薄就成了攀附的人选。

起初大家自然将目光放在了茂州本地人的卢县丞身上。可大族子弟愿意收走狗是一回事,吃相太差又是一回事。跟着这位走,人少兴许还能捞到油水,可人一旦多起来,就得争得你死我活了。

朱主薄就是看中这一点,趁机对不得人心的县尉发难。衙门里明明还有两间闲置屋子,这位主薄自己一间,还要另占一间供奉佩剑,排挤得县尉大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去衙门外租房子。

那些衙役胥吏见此,也就明白了新任主薄是个可以依附的人。于是桐山县衙门除了本就隶属于县令的那一派,还分划出了卢朱两派,平时明争暗斗,互有胜负。

距离桐山县衙门不远的一处小院子里,新任县尉赵楷正躺在一张太师椅上,悠闲喝茶度日。因为在衙门处处受到排挤,这位县尉如今已是无事可做。

院子后门被人推开,那人进门后,先是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将门关上。

来者身穿官服,竟是新任主薄朱幕。

悄然造访县尉家的朱主薄来到小院中,见到躺在太师椅上打盹的赵楷,赶忙单膝跪地,激动得声音都发抖起来,“百农架缠藤佬朱幕,见过王爷。”

世人不知,早年前朱毅老将军和飞驰夺胜将军在沙场上有着过命的交情,两人早已是忘年交。后来朱老将军膝下一子,也加入了百农架,成为执掌一县谍子的缠藤佬。

这次赵显徽化名赵楷来桐山县当县尉,本应由朱幕充当惹众怒的角色,然后他再来收买人心。结果赵显徽临时改变主意,这才有了衙门中卢朱两派分庭抗礼的形势。

这无疑让朱幕很疑惑,所以今日才会来到小院。

赵显徽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朱老将军把儿子送到百农架,成为驻守一县的缠藤佬,不就是希望你朱幕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嘛。要是让你在桐山县就把名声搞臭了,以后去汉州,朱老爷子岂不是要把我拒之门外?

赵显徽指了指身旁空闲的太师椅,笑道:“别这么拘谨,就凭本王和朱老爷子的关系,大可叫一声徽哥。”

朱幕虽说起身坐在太师椅上,却绝对不敢放肆。位高的掌权者,表面和蔼,往往前一刻还挂着笑脸,下一刻就会起杀心。秦王与朱毅有交情不假,但还不至于让一个偏居一县的缠藤佬能与之称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