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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第1页)

第三十七章别弄些歪门邪道

册立太子妃一事若一块巨石砸到原本平静的湖面上。

坊间众说不一,流言四散。

一时间沈家又被推上风口浪尖,当年沈家假意收尸的事儿也不是无人知晓。

沈府表面平静,实则内里炸开了锅,若按常理,沈氏出了这般贵人,稍沾了点边的就该上门道贺,可除了不知内情的些许人之外,多数不敢贸然前来贺喜。

沈齐老奸巨滑,待人接事一如往前未变,即便心下不安却也不敢太过失仪。

才送走一批前来送礼的小鱼小虾,沈府一下子又清静下来。

为使安神,沈府这阵子一直使用檀香,可香气再浓也遮不住愁绪。

望着前堂中下人尚未来得及规整的贺礼,沈齐叹了一下午的气。

沈姜氏接过婢女送过来的温茶轻轻放置沈齐手边,“老爷,你到是想个主意,咱们该怎么办?”

又是一口长叹,“我要是有主意,哪还能坐在这儿。”

“这阵子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自打那太子入京,倒从没找你问过姜芙的事,现在倒突然弄个太子妃出来,无声无息的,他这是什么意思?”沈姜氏一遇事便没了主意。

“圣上以仁德治天下,一应官职皆按前朝,哪个他都没动,在我看来就是为了稳人心,若一入京便大开杀戒只怕朝事不稳,如今时日长了,难保不会动心思。”沈齐端起手边茶盏未喝一口又放下,“越平静,事便越发不好处理。那太子与咱们有亲,若姜芙当初真的死了他到不见得说什么,可既没死便知咱们当初所作所为,姜芙若在他耳边吹些枕头风,咱们沈家必然不保。”

“可好歹是咱们沈家将姜芙养大的,没有生恩也有养恩,姜芙不是个心狠的孩子,不会置咱们于死地的。”

“呵,”不说还好,越讲沈齐越是焦心,“她从前在咱们府里过的什么日子?你那两个宝贝女儿都干过什么?恩?再大的恩都成了怨了。”

他一顿,“这些都是小事,自打入京,太子明面上没有任何动作,可漕运上新来了不少官员,都是崔枕安的心腹,我官职未变,却感觉慢慢被架空。形势不妙,接此以往,难保崔枕安顺藤摸瓜,拉出些旁的。若那些旧事被查出,别说什么所谓的养恩,只怕姜芙都要亲自提刀来咱们沈府杀人了。”

“别说了,你别说了,”沈姜氏胆小如鼠,一提旧事吓得脸色突变,手举在身前胡乱摆动,“我一闭上眼就总想到那些,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你千万别说了”

“趁着现在还算太平,你最好给沈珊和沈瑛寻个好人家,嫁出去的女儿便再不是咱们沈家人,往后若有万一也能保了性命。”

沈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仍能勉强保持镇定。

可沈瑛不同,她是这沈家最为沉不住气的一位,风才一吹过来,她便开始坐不住了。

若知姜芙死了也罢,非但没死,竟扭头成了太子

妃,这让她心里窝火更甚,悔当初该自己去替姐姐冲喜,若是去了,今日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哪还能有今日这般局面。

“她姜芙倒是命大,都以为她死了,谁知道又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当一个不起眼的人有朝一日突然高高在上,最害怕的,首先就是当初对不起她的人,沈瑛自是如此。

她怒,她怕,她气恨无比,却无可奈何,“姜芙翻身,她一定会回来找我麻烦的!”

“姑娘,未必的。”贴身婢女月明宽慰。

“你怎么知道?”沈瑛这会儿心里发颤,早就慌乱不堪,以己度人,只往自己身上套。

“她就算是要报复也得顾念大人和夫人的面子,好歹夫人是她姑母,再如何说也将她养大,就算是阴错阳差,可如没这一场,哪里能让她得了这太子妃位。”

“这样的福气可不是一般人有的,她自当感念还来不及。”

不提福气二字也就罢了,一提此事沈瑛更是火大,端起手边的碗便朝月明砸了过去,紧接着破口大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什么叫‘这样的福气不是一般人有的’在你看来她姜芙就是有福气,连我都比不得她了?”

碗盏重重砸在月明小腹之上,随之落到地上摔得七零八落,这一下吃了十分力,将人砸得不轻,月明却也只能强忍着疼让这位暴怒的姑娘先消气,“姑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姑娘自小就是沈家的金枝玉叶,被夫人大人捧在手心里的,这般金玉尊贵哪里是她能比得的。”

“奴婢不是有意惹得姑娘生气,只是她姜芙在这件事上确实走了运,除此之外她样样比不得姑娘。若是姑娘怕她回来报复,夫人和大人怎么也会护着姑娘的。再不济还有大姑娘呢。”

“姐姐”不提也好,这一提倒是更引得沈瑛不快,“这阵子姐姐在忙什么当真我不知道吗,看她不声不响的,实为要攀个高枝儿呢。”

从前沈珊是许配了人家的,那人是位少年将军,品貌家世样样拿得出手,谁知在战场上丢了条腿,沈珊便不愿了。沈氏又怕外人说闲话,只说自己姑娘身子不好,暂缓成婚。少将军家自也是心知肚明,不喜扭不甜的瓜,且先退了婚事,相识一场,也存善意给沈珊存了颜面。

这一缓便又蹉跎了两年,沈珊心气儿高,那少将军家世在前,她定是要择一门比先前还好的亲事心里才平衡。

于是便盯上了路家。

“她这阵子悄悄摸摸的在底下做些什么当我不知道?”沈瑛气得一拍桌子,“她一早就盯上路家那位公子了,这位可是太子面前的红人,沾着亲的红人,这位家世不晓得比先她从前定过亲事的那家强上多少。她急着给人塞帕子,就差没把心思写在脸上了,做这些不就是指望着攀上路家,往后免了姜芙对她报复吗?”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再不济,太子也不会对路行舟如何,她大树底下好乘凉,沈珊的如意算盘可精着呢!”

姜芙不来也就罢了,若姜芙来真的,沈珊一准儿

跑的比兔子还快,哪还会顾念她这个妹妹。

“”

此一听,沈瑛一对眼珠子几乎立起来,“路家果真来人了?”

月明点头,“是呢,不过来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厮,具体说的什么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大姑娘听了不高兴,那帕子拿回来后便直接剪成了碎条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她做的难看,那路行舟也不是吃素的,”沈瑛十分舒气,面上终展了些许笑意,“既她不行,那不代表我不成,若当真能嫁到路家,真是一下解百仇,就不怕日后姜芙刁难了。”

相比沈珊阴毒,沈瑛的坏从来都写在脸上,从前姜芙在时,许多事情都是沈珊在背后支招沈瑛前去冲峰陷阵,这回火烧眉毛,姐妹二人在暗中较起劲来。

见她面上由阴转晴,月明神色变得复杂,蹲身下去拾碎石片的瞬间,眼中恨色一闪而过,沈瑛并未察觉

红艳的丝线穿过质地上好的雪锦绒缎,齐搭在先前的线底之上,补了一处空白的缺儿,雍容牡丹其中一片花瓣就此绣好。

沈珊将绣针夹在指缝儿中,将眼前绣品拿远了些观察轮廓,半晌才开口,“沈瑛当真这么说?”

“月明是这么同我说的。”贴身婢女秀灵将一碗莲子羹放到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