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焖油野鸡(上)(第3页)
徐慨不敢抬头。
他对这个父亲知之甚少。
也不如两个哥哥讨他喜欢。
他从小便不亲近父亲,一来是千秋宫嬷嬷的教导,君重于父,子轻于臣,他与圣人虽是父子,却更是君臣,不可仗着血缘有半分僭越,二来是两个哥哥占据了父亲所有的视线和关注,他性子冷淡,不屑于亦不善于做此事、出此言。
儿子与父亲,渐渐就淡了。
他不知,今日之举,是福是祸。
可他知,无论是君是臣,他都不应有所瞒骗。
徐慨跪得笔直,面色半分未动。
隔了许久,方听见圣人几声舒朗的笑。
“原以为是甚大事。”圣人笑了笑。
魏东来顺势将徐慨扶了起来。
徐慨撩袍站定,低着头,既不以圣人的笑而释怀,也不以琢磨不透圣人的态度而忐忑。
圣人看了看他,笑着让魏东来再搬一个杌凳,“坐吧。在太液池边站久了吧?朕看你额头上、背上全是汗。”圣人随手将那本账册丢到一边,笑容敛了敛,“杀了就杀了,人死了也复不了生。裴家这些时日,确是太狂妄了些——靖康翁主都哭到太妃跟前,裴家那老太太还敢放出狠话...”圣人微顿了顿,语气里带了点嘲意,“靖康翁主是老太妃的外孙女,身上流着徐家人的血!裴家竟也敢压着头欺负!今儿个不死,明儿个也有人给他收尸。”
这是徐慨第一次听见圣人明确地对臣子有点评。
徐慨不置一词。
他也没立场置词。
圣人没有问他话,他也不能随口搭腔——这就是君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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