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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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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蛛丝马迹(第3页)

张翊均白了他一眼,“怕死能来做暗桩?”

“哈!”悉怛谋笑了起来,像是早就猜到这个回答似的,“莫道我一只眼,但是杀的人太多,如今看别人的双眼,总能看出来一个人究竟怕不怕死。”

见张翊均不回话,悉怛谋凝视着张翊均的眼睛,自顾自地接着说:“依我看,先生怕死。”

“是,”张翊均竟云淡风轻地展颜一笑,眼神也不躲闪,直直地与悉怛谋四目相对,“不光怕死,还怕得不行。”

“怕死能来做暗桩?”悉怛谋有些讽刺地重复张翊均刚才的话。

“……不过某怕死,只是因为……若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如何去做更大的事呢?”

“呵,”悉怛谋不屑一顾地怪笑一声,道:“先生不是不入仕吗?没有官品,能做的了什么?”

张翊均也不作答,只是凝视着东北方的天空。

“我可跟你不一样,我怕死怕得要死,”悉怛谋边说边攥紧了缰绳,“苯教相信有来生,但是今生受过的苦已经足够多,我可不想再重来一遍……”

见张翊均对自己的话没有一点反应,知道自讨没趣的悉怛谋,便也索性就此噤声,望向别处。

巳初一刻。

成都府,节度支使府衙。

府门前,李植面无表情地目送着杨综的背影,在文殊坊的后曲大街渐行渐远,一府中下人凑到自己家主跟前,轻声道:“阿郎,杨综新附,不会反悔去向帅府那边报信吧?”

“荷荷,他手印已经摁上了,已是公然与节度使为敌。再愚钝,也能想明白这一点,”李植负手在后,语气中透着一丝阴狡,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再说了,就算他报信,孤证不立,节度使也不能拿某如何。某要的只是杨综身为牙军将校的手印和供状,朝中的人可不会管供状上写的是真是假。杨综现在已然没用了,他反不反悔,与我何干?”

身旁的下人恍然大悟,连连称赞家主考虑得周全。

“喏!”

正当李植准备扭身回府时,忽然像是回想起什么一样,拉住自己身旁的那个府中下人的袖管,伸出食指,眸仁旋动。

“不过……保险起见,你还是叫阿思给我仔细查查,这个杨综,到底是什么来头?”

又过了一刻的工夫,悉怛谋像是怎么坐怎么不舒服一样,骑马的时候不断地抬起屁股,在马鞍上不时换着姿势,颇显滑稽。惹得张翊均观察悉怛谋良久,最后终于禁不住问道:“副使是第一次骑马吗?”

“先生虽为暗桩,不过恐怕时候不久,不懂吐蕃军律。”悉怛谋目光如剑地射向前方崎岖的山路,颇为轻描淡写地说:“为奴者及曾为奴从者,不得上马,违者断其手足。”

“副使曾是奴?”张翊均大为吃惊。

“我家崇信苯教,今上赞普即位,将不愿弃信苯教家族尽数驱赶为奴,而我便成了他论可莽麾下的奴兵……有次论可莽狩猎,三箭不中一食铁兽,我为他得之,这才削了奴籍,一路提拔成维州副使。”悉怛谋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好像于己无关一样。

“那副使的左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