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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0章 他现在有新朋友了(第1页)

当初容宴西曾经称赞过未满十岁的荷花,认为她天资聪颖,是个做生意的好材料,而她果然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真得从一块璞玉变成了好料子,是容家三姐弟都承认的好榜样。

先前容易寒暑假跟她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曾经怀着一点微妙心思承认顾归帆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这次她回来,点名要请他们一起吃饭,根本就没法拒绝。

容易试图找过理由,她说顾归帆有事,也说他不爱凑热闹,但荷花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以一个大姐姐的姿态问:“你们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答案过了好一会儿才被说出口。

容易扬起下巴,神情像骄傲的小孔雀一样嘴硬道:“没有。”

当然是没有,只能是没有,不然他们现在的关系不至于这样别扭,有句话叫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可那得是双方都有意思才行。

现在看来,顾归帆要么是对她没那个意思,要么就是太迟钝了。这两种可能没一个会让她心里好受,只会雪上加霜。

荷花在容易面前一直跟大姐姐差不多,又是旁观者清,只当他们是尚未戳破窗户纸的小情侣闹了矛盾,大包大揽道:“那看来应该就是一点小问题,不如这样,我替你打电话给他?”

容易想到可能会有的尴尬,连忙表示:“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暂时离开房间里的会客区,来到落地窗旁边看着院子里萧索的冬日景象,拨通了这个有一阵没打过的号码。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入冬以后慢慢变冷的天气,最初只是不再跟对方分享生活中偶然看到的特别像树的树,后来便是只发作业上必要的交流,再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怕是有一天会断联。

容易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她不想像普通同学一样,一毕业就跟他成了陌生人,就连曾经的情谊也成了旅途中的一段风景——还不见得是最美丽的那段。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

顾归帆的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什么事?”

他已经过了变声期,但跟从前相比声音上的变化并不大,只是变得更加低沉了一分,听起来有点像大提琴的音色。

容易正要开口说明缘故,先听到了他那边的背景杂音,有汽车鸣笛声也有嘈杂的话音,听起来像是在外面,而且是人很多的地方。

以顾归帆那个恨不能在家学习一辈子的性子来看,这实在是很难得。

容易不由的改口先问:“你是有事出去了吗?”

顾归帆恩了一声:“来逛书市。”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另一个离得很近的女声先闯进了容易耳中:“你要的是这本书么?”

很平凡的一句话,可容易却是一下子就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了,不是书市里的营业员,而是谭予。

只是在公众号里的栏目听过两次而已,但不知怎的,竟然会将对方的声线记得这样清楚。

容易一下子就沉默了,她喉头塞了团棉花一样梗住,根本说不出话来,然后将听筒另一边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

顾归帆似乎是将手机拿得远了一些,他声音隔了一层,在容易这边变得很飘渺:“抱歉,我接个电话。”

这句话之后,他周围的杂音消失了,应该是主动往人少的地方走了,但容易却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原来在现实面前,再多的心理准备也是没用的。

容易一直没能开口,直到她听见顾归帆用关切的话音问:“能听到我说话么?”

他刚刚说了好几句话,可对面迟迟没有回应,这让他一颗心都被吊到了半空中,等她解释说方才信号不太好,这才应了一声:“原来如此。”

开口追问是件很简单的事,但他不想这么做。

容易却是再忍不住似的问:“你是跟……谭予一起去的么?”

世界上应该没有比眼睁睁看着自己暗恋的人跟别人越走越近来得更残忍的事,偏偏她毫无办法。

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她的心思,至少是看起来不知道,如果他真得不喜欢她,这已经是最体面的方式之一了。

顾归帆话音还是很温柔:“是,我们现在的年纪不适合谈情说爱,但做朋友是没问题的,所以想着就快开学了,便一起出来买几本书。”

他没说具体原因,可容易已经猜出了前因后果,她又问:“是谭予约你一起去的么?”

没拿手机的那只手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攥紧了,容易修剪整齐的指甲在将掌心掐出极其短暂的钝疼后缓缓松开,她强颜欢笑:“那你帮我带几本书可以么?”

电话都打了,什么都不说的话反倒显得不对劲。

顾归帆对容易的态度还像从前一样好,没有丝毫不耐烦,或者勉强的意思,他甚至在记下书名后又确认了一遍。

容易这次胡乱应了一声,没再继续往下讲,她怕再说下去的话,自己就没法装不在意了。

感情是最不受控制,越是想用理智压制它,就越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反弹,她不想骗自己,所以选择发泄出来。

在荷花出于担忧找到这边来时,她低下头扑到了对方怀里,什么都没说的流起泪来。

荷花被容易吓了一跳,连忙轻抚着她脊背关切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跟顾归帆吵架了?这小子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吧!”

她们之间的年龄差距还不到十岁,可荷花却是真真切切的抱过小时候的容易,并且知晓她的身世。

这些年来,荷花一直守口如瓶,从未对包括父母在内的任何人透露过半句真实情况,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真切的体会到了发生在容易身上的悲剧,对这孩子比对安安和小峥都更怜惜。

这时容易竟然哭成这样,简直让她不知所措,尤其还是为一个男孩子哭的,她仿佛看到一出悲剧在重演。

万幸的是容易只是眼窝子浅,而非真得崩溃,在哭出了最初的委屈后,她缓缓同荷花说明了自己难过的原因,末尾不忘补充道:“他现在有新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