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孤独的光海君(第1页)
虽然看不见周围的状况,但是李珲也知道自己呆着的这间房间的大小。房间长12尺,宽9尺,在他身后半尺处是一副屏风,而他面前放着一张案几,案几上面应当有一杯耳明酒,一碗药饭,他都能闻到蜂蜜香甜的味道了。
屋外隐隐有风声呼啸而过,井浦虽然不临海边,但是离海也就2、30里的距离。一到了冬天从海上而来的西北风就特别的猛烈,就算是待着房间里也能感觉到那股寒意。
不过今天李珲却从风声中听出了远方传来的欢笑声,“今天是上元节了,如果自己还在庆德宫的话,今天应该去给祖宗送灯去了。”
李珲就这么默默的坐在黑暗中,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他沉浸在自己前半生的回忆中,在绵延的宫殿内,妻子、宠妃、爱子一个个鲜活的出现在他面前,围绕着他欢声笑语不绝。
原来那时的自己是这么幸福,为什么他当时没有觉察道呢。李珲心痛莫名,顿时感觉自己的脸上热泪纵横。
“吱呀。”随着左侧房门的开启,有人走进了他的房间,李珲下意识的低头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水。
昭容任爱英打开房门就看到一片漆黑,顿时叹了口气,她吩咐了身后的几名女婢几句。
几名女婢顿时走进了房间,把手中带来的灯笼挂在了房间内,有点燃了房间内的蜡烛,才小心的退了出去。
房间内大放光明之后,任爱英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光海君李珲面前的案几。看到李珲面前丝毫未动的饭菜,她也不觉有些揪心起来了。
和52岁就已经头发灰白的李珲不同,任爱英此时正是处于风韵成熟的好时节。
32岁的她脊背挺直的站在那里,从上到下看不出一丝下坠。饱满的胸部被长裙所掩盖着,但是却被短上衣勾勒出了挺拔的线条。
她的嘴有些大,额头有些凸出,脸也有些长,但是配上淡眉深眼和挺直小巧的鼻子,却让她变得很有味道,总之这是一个丰满而妩媚的成熟女子。
然而对于光海君李珲来说,这一切毫无意义,在4年前他的眼睛已经被人用石灰水熏瞎了。
而4年前的任爱英不过是他身边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他早就忘记了她的模样。
“大君,今天可是上元节,你多少也要吃上一点。你这么下去,要是弄坏了自己的身体怎么办?”任爱英对着光海君行礼完毕后,跪坐下来劝说道。
“这种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义,能早点去见祬儿也不错。”李珲脸色木然,自暴自弃的说道。
任爱英脸色一僵,顿时有些劝说不下去了。光海君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王世子李祬。
绫阳君李倧联合西人党叛乱,流放了光海君和王世子后还是不放心,干脆在两个月后,以李祬欲挖地洞逃走未遂的名义赐死了,光海君绝嗣,而李倧也去了心头一患。
五个月之后,听到王世子死去的消息,王妃柳氏也绝食而亡了。如此一来光海君曾经最为重视的身边人都死去了,他也迅速的衰老了下去。
如果不是明朝几次问起光海君的生死状况,任爱英以为光海君说不定也要被病死了。
对她们这些后宫嫔妃来说,国王死亡是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象征着她们要告别过去的生活。
而作为一名废君的嫔妃,光海君的死亡只会让她看起来更为不幸而已。
任爱英有些慌乱,想要鼓舞起光海君生存下去的希望,只有光海君活着,她才有脱离这个苦海的机会。
她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突然摸到了袖子里的一件东西,这让她顿时安定了下来。
“大君,今日妾身外出放河灯的时候,有人塞给了妾身这个东西,说要交给大君。”任爱英说着就把袖子里的东西塞进了李珲的手中。
光海君有些意外,他**任昭容塞给自己的东西,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许久之后才说道:“给了你这个东西的人,还说了什么?”
任爱英把身体向前移动了一些,才压低声音说道:“来人要我传话给大君,请善自珍重,以待来日。”
光海君发觉他本来已经感觉不到情绪波动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被蛇虫噬咬的感觉,让他既感觉痛苦又多出了一点期待。
他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黄金凤簪,这是当年他送给王妃柳氏的礼物。柳氏被声称病死之后,李倧就假惺惺的让柳家收敛了她的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