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第1页)
容易的理由很说得过去。
老师们对此表示充分的理解,只是叮嘱她要养好身体,否则高考时遇到类似情况就遭了。
容易别的都不怕,就怕老师们会叫她的家长来学校,见此事轻拿轻放地混过去,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的同时,也暗自庆幸了一把。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毫无根据的流言开始在学校里流传。
起初只是有人匿名在大家平日里发失物招领或者分享日常的表白墙上嘲笑容易这次考试原形毕露,容易对此一笑置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权当它是适当的压力,预备等期末一雪前耻。
可谁能想到这件事后来竟然发展到了荒诞的地步,开始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容易从前的好成绩都是靠作弊得来的,而她这次之所以考砸,是因为没有提前沟通好,只能自己答题。
这个谣言的传播范围比先前广得多。
容易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所以只跟在附中上学的好友谢洁以及在外留学的荷花诉说了这件事,并且拜托他们不要告诉她的弟妹和父母。
两人答应了她的要求,并且统一认为这谎言拙劣又荒诞。
如果她能靠自己考到班级前十,那作弊与否的意义真得还大么?只有考到过年级前一百的人才会知道,自己跟其他人的分差到底有多小。
容易明白,但是无法解释,她很清楚造谣人的目的,不过就是希望她崩掉心态而已。
常峰这时跟容易已经不同班了,但在一次食堂偶遇时,还是很为难地提醒了她:“最近有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你的成绩怎么样,大家都知道。”
容易心中一暖,到底还是感激他的信任:“谢谢。”
这阵子安慰她的朋友不在少数,她对每个人都抱以同等的善意,只是这其中没有顾归帆,他彻底地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学习温书,便是跟有限的同学来往,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容易对此倒是没觉得失望,她有自己的骄傲,相比于无望的暗恋,更不能接受他的同情,他不知道比什么都强。
在这些安慰过她的人当中,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谭予,她们没有交情可言,但在去上地理课的路上遇到时,谭予慢声细语地对她说:“我相信你的成绩都是自己考出来的,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
那一刻容易鼻头甚至有些发酸,为自己曾经对谭予那莫名其妙的敌意,她轻声道:“谢谢你,其实……我没有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但谁又能真得不把这些流言放在心上?
容易再怎么努力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也只是不想被家里人看出破绽而已,她内心深处是有惶恐而孤独的一面的。
到底是谁在背后造那样恶毒又无毒的谣言?明明身边的每个同学都对她抱有善意。
谭予像是看穿了令容易不解的问题一样,她很认真的又说:“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是所有看起来希望你好的人,都真心希望你好,之前宣传栏荣誉榜上的照片不是还被人划过么?”
这是一桩曾经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小风波,一中有把成绩优异的学生的照片贴在宣传栏上,好鼓励其他人向他们学习的传统,结果那天前几名的照片被人用美工刀全划破了。
校领导非常生气,说是要彻查,可偏偏干这件缺德事的学生非常谨慎,是特意挑了监考检修的周末做的这件事,连半点证据都没留下。
此事很是沸沸扬扬地闹了一阵,但最终也没能有个说法,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被遗忘了。
容易在谭予的话音中点了头,她一直是仰着头生活的,像容安安表现的节目中的小天鹅,直到这次莫名奇妙地成了谣言中心,这才意识到簇拥着她的鲜花后面藏着什么。
送到手里的玫瑰底下也是有刺的。
容易将希望押在了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上,她不再想当鸵鸟了,而这正是她证明自己的最好的机会。
期中考试跟期末考试之间隔着一次月考和一次摸底,她这两次的成绩虽然没有恢复到第一,却也是重新回到了班级前三和年级前二十的水平,按理说已经足以证明自己,但谣言没有停止。
造谣者仿佛笃定她会像前两次一样保持沉默,开始变本加厉地拿月考和摸底考试的松散考场规则说事,哪怕摸底考试的卷子是全市统一的。
——她在附中有朋友,那边考试比我们早,听说她是提前找考完的朋友要了答案,这才能只差五分就考了数学满分,肯定是因为有标准答案呗。理科学霸顾归帆都没考过她。
在这条谣言底下,同学们各抒己见,说什么的都有,也有替她说话,认为这就是她的真实水平的,奈何这样理智的话是激不起其他人的兴趣的,很快就沉了底,哪怕这个账号发了很多条。
容易对此只感到无语,在翻看到这个顶着初始头像替她说话的人所发的信息前就退出了页面。
附中考得是比一中早不假,可也不过是差了一天时间而已,那边的卷子还没判完,这边就开考了,她的朋友到底是有多好的记忆力才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完成默写做题一系列麻烦事?
直到期末考试开考前,容易想起这件事都会感到好笑,她来到属于自己的考场,将放着手机的书包放到走廊里暂时安置物品的课桌上,然后拿着杯子去接了水。
谭予刚好也在这边考试,两人恰巧碰了面,只不过是一个接完水出去,一个刚拿着杯子来接水。
容易看着有点着急的谭予,笑了笑说:“不用着急,监考老师都还没到呢。”
谭予手中的杯子却是晃了下,话音里带着刚刚急匆匆跑过几步的颤音说:“那就好,对了……祝你考出个好成绩。”
容易接受了她的祝福,慢下离开的步子道:“那就借你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