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十四)(第1页)
得到蒙古外围大军向破奴军展开进攻的急报后,睡眼朦胧的张大帅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一边穿衣一边接过郝一刀递过来的浓茶猛灌,瞬间张平安大叫一声:“不好!林丹汗跑了!”
郝一刀也被张大帅这声大叫吓得不轻,他赶忙命令亲卫招来当值的传令兵。张平安一见传令兵就发出命令:“你去跟陈副帅说,林丹汗一定会趁乱从大营西面出逃。让陈挣派七千至八千骑兵前去阻截,待我亲兵营支援骑兵到达后,他亲自带剩余部队追击林丹汗!快去!快去!”
就在张大帅命令传出后不久,得到消息的参谋长古新也冲进帅帐,他刚进帅帐就听见张大帅又在发令:“命令李庆水带六千骑兵进驻陈挣大营,接管其防务!命令鲁德银把阵线收缩至最初进攻地域,严防大营中的蒙古人反击。郝一刀带三千亲卫骑兵进驻存放物资的辎重营,加强该地巡逻严防蒙古奸细放火。”
“大帅!咱们的后路是否要派部队去看看?”
古新的提醒让张平安冷静了下来,他让亲卫点燃马灯,又令人打来一盆冷水洗了一把脸。彻底清醒的张大帅并没有马上回答古新的提问,而是走到地图前仔细查看地图。亲卫副千总张佑赫这时进门禀报军情:“大帅!许梁都统领传来战报,该部正北出现了约一万蒙古骑兵,没打火把多次向许梁部大营发起进攻!”
“是许梁部传令兵吗?把他叫来,我倒是想问问他,黑灯瞎火地什么都看不见,许梁凭什么判定有一万蒙古骑兵在外面?”
不一会儿,许梁部传令兵进入到帅帐。一看传令兵青嫩的面容中真情流露出崇拜的眼神,张平安有些恼怒的表情瞬间软化,从这个报信把总胸前银色狼头可以看出,许梁为增加他军报的可信度,派出了金狼营出身的军官。金狼营出来的孩子没有一个不是对张大帅充满了感情。他们都是吃过大苦的孩子,要是没有张大帅出钱养活他们,这些孩子早就死在荒野。
张大帅不但养活了他们,还给予了金狼营孩儿兵最好的教育,在他们长大**后,还给予了这些孩儿兵最好的出路。要说破奴军中张大帅的铁杆,除了最早跟随他起兵的老兄弟和学生这些人外,就数金狼营里的孩儿兵。破奴城民事衙门丞相陈良曾经预言,十年之后破奴军中将是金狼营的孩儿兵的天下,张大帅从此再无有人谋反之忧。
“呵呵呵!是金狼营孩儿兵出身吧,叫什么名字?”
“大帅!额叫周玉宝,陕西榆林镇人氏,大前年额和父亲去山西运盐,被蒙古昆都汗俘获。额父亲在出关的路上走得慢了一点,被蒙古鞑靼斩断双脚死在了额眼前……,要不是大帅救额…呜呜呜…。”说着,周玉宝想起伤心事不由地哭出声来。
“好了!是我不对,不该勾起你伤心事!你还是给我说说你们在夜色中怎么能判断出蒙古大军的人数。”
讲起正事,周玉宝立刻止住哭泣,向张大帅详细地解释了他们发现蒙古大军的由来。自从破奴军许梁部斥候发现蒙古阿尔斯楞大军斥候活动迹象后,许梁一直不敢大意,他派出四个千人马队向西和向北追踪蒙古外围大军。许梁部追踪马队在五十里范围也没发现敌人踪迹,直到天黑前许梁才收回追踪马队。李晨部今天进攻蒙古军营北面,为保障李晨部和自家大营安全,许梁在天黑后再次派出六千马队,在其大营西北十里进行警戒巡逻。
可蒙古人非常狡猾,他们走了一条谁也没想到的进攻路线。李晨部主力今天进攻战后疲劳异常,所以,李晨在主营外围巡查马队只有二只千人队,而且,他们巡查的范围也只有六至七里。蒙古骑兵就是利用了破奴军之间马队巡逻范围差,由李晨大营西北侧向许梁部巡逻马队发起了侧面进攻。
好在破奴军骑兵在进攻战中,最善用张大帅发明的大斜面进攻战法,为保证自己的部队不会被这种战法击败,破奴军各部进行了大量的训练。其最佳战法就是,先脱离与敌侧面接触,再转击敌侧翼,许梁马队就是采用这种战法与蒙古偷袭骑兵打在了一起。可草原的夜晚分外黑暗,无月的夜里仅凭微弱的星光根本就看不了多远,交战的双方也不敢贴身肉搏,因为在肉搏战中拼死搏杀中的误伤远高于白天。
这个时候弓箭和火铳就成为最佳选择,破奴军火铳射程远是不假,但要破奴军在黑夜里的马背上再次装填射击后的火铳,无疑是很困难的。再加上破奴军火铳射击时铳**焰极易暴露位置,负责指挥作战的千**官张山高见事不对就带马队向大营撤离。张山高一面命令人回去报信,一面把队伍向西南撤离,对面蒙古骑兵在五千以上,死拼下去破奴军必定伤亡不小。
追击的蒙古骑兵看到破奴军撤退,立刻兴奋地扬起马鞭奋勇追敌。破奴军千**官张山高,是张大帅起家的瞎子兵之一,资格老经验足战功多,他跟随张大帅身边打仗时日不短,很自然地在战争中学会了打仗。既然蒙古人要追击,张山高当然不介意把敌人引诱进破奴军巡逻圈中。
草原寂静的夜色中,火铳的爆响能传很远。听见了火铳声的许梁既兴奋又担心,他兴奋的是他的部队等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有大鱼上勾了,许梁同时又为外围巡逻的部下安危担忧。就在许梁整兵出营时,张山高的传令兵前来禀报:五千蒙古骑兵正在追击张山高马队,本队在千总张山高的带领下向西南诱敌而入。
这下,许梁更加兴奋了,他口中笑骂道:“这个张瞎子真他奶奶的有心眼,兄弟们!不准打火把,把蒙古人圈进来往死里打!”
许梁立刻命人从大营来拿来绊马索,在张山高撤退的路径上布置完毕。这种绊马索是张大帅发明的利器之一,由半丈铁钎固定,麻绳长二十丈,二人用绞盘拉起,只需眨眼的功夫就能发挥功效,由破奴城大匠师王二木发明的齿轮卡子,更为这个高效绊马索增添了助力。这种专门用以草原上的绊马索,只需一炷香的时辰就能安装完成。许梁在二里宽一里半长的战场上设立了一个障碍地带,为给直接兄弟提示,他在绊马索障碍榫头前点燃了油脂火把。
许梁还在绊马索北侧埋伏下一只三千人的火铳兵,就是要从侧面打击进入埋伏圈中的蒙古骑兵,同时命令五百战兵给设置绊马索的士兵土堆藏身。受过夜战训练诱敌的破奴军将士,一看到火把提示就差开从火把两侧跑,避开未拉起的绊马索。进入障碍地带心情颇为不错的诱敌将士,还趁空与埋伏在障碍带里相熟的兄弟打着招呼。
当诱敌马队一过障碍地带,绊马索由里及外依次拉起,就是要最大限度地把蒙古骑兵困在当中。蒙古五千追兵与破奴军马队相隔一里,高速行军的战马遇到绊马索,其结果就是倒下一片。在这个混乱的地带,人喊马嘶给了破奴军火铳兵最佳的指引目标,破奴军一轮轮火铳下去,对方就哭喊声大起。混迹在蒙古乱阵中的破奴军施放绊马索的士兵,一个个仰天平躺在圆形土墙之中,一手握三尺腰刀,一手持匕首,等待遭受打击的蒙古人自己送上门。
就间黑夜中火铳发射的火光四起,铅弹引发的金属风暴刮来死亡旋风,追击的蒙古骑兵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在夜色中找寻暂且可以安身之所。障碍带内数十个四尺土堆,就成为失去战马的蒙古骑兵躲避铅弹的理想之地。他们不管不顾地向土堆冲去,土堆内的两个破奴军向反而卧,就是要保护一个战壕里兄弟的盲区。他们一见到冲入土堆的蒙古人,举刀就刺,来一个杀一个,来二个杀一双。
当火铳兵三轮射击后,他们在军官的带领下一步步向南逼近。每一轮前进都伴随着火铳的射击,每一次排枪射击都会给埋伏圈里的蒙古人造成新的死亡。破奴军如今是兵强马壮,也不稀罕蒙古人的战马,所以,破奴军火铳兵对准黑夜中还有动静的任何生命发射死亡铅弹。
在破奴军火铳兵前进的五轮射击后,埋伏圈中基本上没有能站立的生命,蒙古追兵中只有不到五百人,逃离这个死亡地带。即便是逃跑的蒙古骑兵也没有完全脱离险境,从两侧掩杀的破奴军骑兵,彻底湮灭了他们生存的希望。待破奴军火铳兵接近埋伏地带后,他们十人一队逐渐向这个死亡地带进发,见着活口就是乱刀分尸。
就在许梁部围歼这只蒙古五千骑兵大军时,从西北方又冲过来一只蒙古骑兵。这时,许梁也顾不上这只残敌,留下一千战兵和三千辅兵看守大营,他带领主力部队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