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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至暗时刻(第2页)

此时,一个约莫十六岁的少年,正坐在湖岸边垂钓,青涩的嘴角,隐隐噙着一抹自嘲。

“再过一个月,我就满十六岁了。”少年抬起头,仰望着天空,眼神中有着浓浓的惆怅与不甘,“一到十六岁,我就会被打发到东街那边,做一个……掌柜!”

少年用力地握紧拳头,手指头都因为过于用力而隐隐有些发青:“掌柜!呵呵……真是,不甘心啊!”

对普通人而言,这辈子能够混上一个掌柜职位,值得大庆一场,可对少年而言,见识过波澜壮阔的天空的他,又如何能够甘心做一个小小的掌柜?

掌柜这个词语……对任何一个林家族人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林家在荒城经营了几百年,早已开枝散叶,人丁兴旺,底蕴极其丰厚,然而在林家内部,只有天赋差到极点,完全被家族放弃的人,才会被打发去店铺做掌柜。

可以说,每一个林家店铺的掌柜,都是远离林家核心的边缘人。

少年不是第一个被打发去做掌柜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一个月,我还能享受最后一个月的清闲。”少年沉默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稚嫩的脸庞上,却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忧郁。

就在这时,少年的身后,传来一道嘲笑声:“怎么,我们的林铭掌柜又在思考人生?”

林铭没有回头,光是听这熟悉的声音,他就知道来者是谁。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林铭手握着钓竿,淡淡道。

“拽什么拽,一个修炼了四年都没踏足启旋境一重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谱?”林森冷哼了一声,旋即又讥笑起来,“哦,我错了,林铭掌柜可是未来的大掌柜,我现在就该想办法讨好你,说不定以后我去店铺买点什么东西的时候,你还能给我打点折扣呢。”

林铭扔下钓竿,站起身,直视着林森,平静地说道:“既然你都说我是废物了,在一个废物身上秀优越感,很有意思吗?”类似的讥讽,他已经听过无数遍,几乎无法掀起他内心的波澜。

感觉到林铭的平淡反应,林森也失了兴趣,撇嘴道:“行了,我懒得跟你多说,族长让你马上去议会大厅。”

“议会大厅?”林铭皱了皱眉,眼中有着一丝疑惑,“不是还有一个月吗?为什么现在就让我过去?”

林森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兴许是提前让你感受一下当掌柜的滋味吧!”

耳朵自动过滤了林森的刺激言语,林铭一边思考着,一边径直地走向议会大厅。

……

当林铭来到议会大厅的时候,议会大厅空荡荡的,只有族长一人。

林家族长名为林战,看样子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按照辈分,林铭应该叫他一声二爷爷,因为林铭的爷爷,是族长的大哥。

“你来了。”林战转过身,打量了林铭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惋惜,林家人丁兴旺,然而这么多人里面,几乎找不到第二个拥有如此气度的后辈,毫无疑问,单论心性,整个林家,怕也没几个人比得过林铭,只可惜……他天赋太差了。

林铭任凭林战打量自己,不卑不亢地施了一礼:“族长。”

林战点点头,然后捋了捋长长的胡须,问道:“林铭,你可曾怨恨过我?”

“怨恨?”林铭疑惑地看着林战。

“是我没给你继续修炼的机会,把你打发到东街去做店铺掌柜。”林战直言不讳,挑开了敏感的话题。

“怨恨谈不上,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林铭摇了摇头。

“此话何解?”

“我的天赋如何,我有自知之明,就算继续修炼下去,也只是荒度光阴,或许偶尔会产生一丝侥幸的心理,但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林铭年龄虽小,智慧却非比寻常,“与其等到撞上南墙才后悔,倒不如现在就另谋他路。族长虽然断了我修炼的路子,但也给我安排了另一条路,至少,我未来不用担心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生活足够富足。”

就算是林家弃子,也比普通人强得多,反之,如果没有林家,自己或许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如此,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怨恨?

话到最后,林铭嘴角噙着一抹自嘲:“况且……林家这偌大的家业,总需要人去打理,不是吗?”

“那如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呢?”林战笑眯眯地看着林铭。

闻言,林铭豁然抬起头,那波澜不惊的情绪,犹如一块巨石砸进水潭,瞬间沸腾。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今天下午,舞家族长找到我……”林战缓缓说道:“苍穹学院是什么情况,想必你自己清楚,是选择去苍穹学院做一个学员,接受未知的命运,还是等一个月后老老实实做店铺掌柜,你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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