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健马长嘶（第5页）

公孙断紧握着他的金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要喝酒，现在根本不是应该喝酒的时候。<p><p>

但这杯酒却已是他今天早上的第五杯。<p><p>

花满天和云在天看着他，既没有劝他不要喝，也没有陪他喝。<p><p>

他们和公孙断之间，本就是有段距离的。<p><p>

现在这距离好像更远了。<p><p>

公孙断看着自己杯中的酒，忽然觉得一种说不出的寂寞孤独。<p><p>

他流血，流汗，奋斗了一生，到头来换到的是什么呢？<p><p>

什么都是别人的。<p><p>

自己骗自己本就有两种形式，一种是自大；一种是自怜。<p><p>

一个孩子悄悄地溜了进来，鲜红的衣裳，漆黑的辫子。<p><p>

孩子虽也是别人的，但他却一直很喜欢。<p><p>

因为这孩子也很喜欢他——也许只有这孩子才是世上唯一真正喜欢他的人吧！<p><p>

他伸手揽住了孩子的肩，带着笑道：“小鬼，是不是又想来偷口酒喝了？”<p><p>

孩子摇摇头，忽然轻轻道：“你……你为什么要打三姨？”<p><p>

公孙断动容道：“谁说的？”<p><p>

孩子道：“三姨自己说的，她好像还在爹爹面前告了你一状，你最好小心些。”<p><p>

公孙断的脸沉了下去，心也沉了下去。<p><p>

他忽然明白马空群今天早上对他的态度为什么和以前不同了。<p><p>

当然不是真的明白，只不过是他自己觉得已明白了而已。<p><p>

这远比什么都不明白糟糕得多。<p><p>

他放开了孩子，沉声道：“三姨呢？”<p><p>

孩子道：“出去了。”<p><p>

公孙断一句话都没有再问，他已经跳了起来，冲了出去。<p><p>

他冲出去的时候，看来就像是一只负了伤的野兽。<p><p>

云在天和花满天还是坐着没有动。<p><p>

因为马空群要他们留在这里。<p><p>

所以他们就留在这里。<p><p>

风吹长草，万马堂的大旗在远处迎风招展。<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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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子是热的。<p><p>

傅红雪弯下腰，抓起把黄沙。<p><p>

雪有时也是热的——被热血染红了的时候。<p><p>

他紧握着这把黄沙，沙粒都似已嵌入肉里。<p><p>

然后他就看见了沈三娘，事实上，他只不过看见了两个陌生而美丽的女人。<p><p>

她们都骑着马，马走得很急，她们的神色看来很匆忙。<p><p>

傅红雪垂下头。<p><p>

他从来没有盯着女人看的习惯，他根本从未见过沈三娘。<p><p>

两匹马却已忽然在他面前停下。<p><p>

他脚步并没有停下，左脚先迈出一脚后，右脚再跟着慢慢地从地上拖过去。<p><p>

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的脸却像是远山上的冰雪雕成的。<p><p>

一种从不融化的冰雪。<p><p>

谁知马上的女人却已跳了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p><p>

傅红雪还是没有抬头。<p><p>

他可以不去看别人，但却没法子不去听别人说话的声音。<p><p>

他忽然听到这女人在说：“你不是一直都想看看我的吗？”<p><p>

傅红雪整个人都似已僵硬，灼热而僵硬。<p><p>

他没有看见过沈三娘，但却听见过这声音。<p><p>

这声音在阳光下听来，竟和在黑暗中同样温柔。<p><p>

那温柔而轻巧的手，那温暖而潮湿的嘴唇，那种秘密而甜蜜的**……本来全都遥远得有如虚幻的梦境。<p><p>

但在这一瞬间，这所有的一切，忽然全都变得真实了。<p><p>

傅红雪紧握着双手，全身都已因紧张兴奋而颤抖，几乎连头都不敢抬起。<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