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新仇旧恨（第38页）

看来他竟像是早已知道会有这一刀，早已在准备闪避这一刀。<p><p>

他闪避的动作，也已接近完美。<p><p>

只有傅红雪自己才知道他这一闪是多么完美，多么巧妙。<p><p>

他握刀的手掌，突然沁出了冷汗。<p><p>

叶开看着他，突然道：“这样子不公平。”<p><p>

傅红雪道：“不公平？”<p><p>

叶开道：“你杀了我，我死而无怨，可是我若万一杀了你呢？”<p><p>

丁灵琳立刻抢着道：“你若死了，还有谁会替你去找马空群报仇？你难道已将那段仇恨忘了？”<p><p>

傅红雪怎么能忘得了！<p><p>

他对叶开的仇恨虽然新鲜而强烈，可是对马空群的仇恨，却已像毒草般久已在他心里生了根。<p><p>

就算他的心已碎成千千万万片，每一片上都还是会带着这段仇恨。<p><p>

他活着，本就是为了这段仇恨，就算他想忘记，也是忘不了的。<p><p>

刀已出鞘。<p><p>

刀鞘漆黑，刀锋却也是苍白的，就好像他的脸一样，苍白而透明。<p><p>

他紧紧握着刀，竟不知这第二刀是不是还应该砍出去。<p><p>

白健用力咬着牙，眼睛里已因紧张兴奋而布满了血丝。<p><p>

他也已看出了傅红雪的犹豫，他认为叶开若不死，他就得死。<p><p>

平时他本是个阴沉狡猾，很有判断力的人，但这种生死间可怕的压力，却使他做出了件很愚蠢的事。<p><p>

他忽又大声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刚才你倒在地上时，若不是我救你，他已杀了你，你难道还给他第二次机会？”<p><p>

他自己认为他的话说得很有煽动力，他自己若在傅红雪这种情况下，听见了这些话，是绝不会放过对方的。<p><p>

可是他错了，他忘记傅红雪和他并不是同一种人，绝不是！<p><p>

傅红雪竟忽然转身，刀锋般的目光已盯在他脸上，一字字问道：“你刚才救过我？”<p><p>

白健立刻用力点头。<p><p>

傅红雪道：“为什么要救我？”<p><p>

白健道：“因为我要你去杀了马空群，马空群一日不死，我也一日不能安心。”<p><p>

这解释也极合情合理，他自己也很得意。<p><p>

谁知傅红雪却突然冷笑，道：“现在我只有一点还不明白。”<p><p>

白健道：“哪一点？”<p><p>

傅红雪冷冷道：“他若真的要杀我，就凭你也能救得了我？”<p><p>

白健突然怔住。<p><p>

他终于明白，这少年虽然是个残废，虽然有种随时都可能发作的恶疾，但他却绝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幼稚愚蠢的人。<p><p>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p><p>

傅红雪冷冷地看着他，看着冷汗一粒粒从他额角上滴出来，那眼色就像是看着条已被人赶到垃圾堆里的野狗一样。<p><p>

他已不愿再多看这个人一眼，目光垂下，凝视着自己手里的刀，冷冷道：“我本该杀了你的。”<p><p>

白健也在看着他的刀，全身都在发抖。<p><p>

傅红雪道：“可是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我出手。”<p><p>

白健的人突然软瘫，倒在山壁上，无论谁刚从死亡边缘爬回来，都难免会像他一样虚脱。<p><p>

傅红雪慢慢地接着道：“我不杀你，你最好也不要逼我。”<p><p>

白健道：“我……我明白。”<p><p>

傅红雪道：“马空群真的还活着？”<p><p>

白健道：“绝不假。”<p><p>

傅红雪道：“你是想活着带我去？还是想死在这里？这两条路你都可以走。”<p><p>

他不再多说一个字，也不再多看这个人一眼。<p><p>

他已算准了这种人会怎么样选择——事实上，他已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p><p>

叶开正看着他，目中带着种欣慰的笑意，忽然道：“看来你的确已进步了很多。”<p><p>

傅红雪还在看着自己的刀。<p><p>

刀锋愈磨愈利，人又何尝不一样？这世界上大多数人岂非都是在痛苦中成长的？<p><p>

自从失去了翠浓后，他忽然第一次感觉到对自己又有了信心。<p><p>

他抬起头，凝视着叶开道：“今天我可以让你走，但我们之间的账，却迟早还是要结清。”<p><p>

叶开道：“我知道。”<p><p>

傅红雪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都可以让你决定。”<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