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悲欢离合（第32页）

叶开显然也在勉强控制着自己：“我知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也没有错，错的是我。”<p><p>

“你……”<p><p>

叶开不让她说下去：“你什么都不必说，我什么都知道。”<p><p>

“你……你真的知道？”<p><p>

叶开点点头，黯然道：“我若是你，我一定也会这么样做，郭定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是个好人，你当然绝不能看着他为你而死。”<p><p>

丁灵琳泪水又春泉般涌出：“可是我……”<p><p>

“你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你知道只有这么样做，才能让郭定觉得还可以活下去。”<p><p>

叶开叹息着：“一个人若已连自己都不想再活下去，天下就绝对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他，连葛病也一样不能。”<p><p>

他的确了解郭定，更了解她。世上绝没有任何事能比这种同情和了解更珍贵。<p><p>

丁灵琳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忽然扑在他怀里，放声痛哭起来。<p><p>

叶开就让她哭。<p><p>

哭也是种发泄。他希望她心里的委屈和悲痛，能随着她的眼泪一起流出来。<p><p>

可是他自己呢？<p><p>

他绝不能哭，甚至连默默地流几滴眼泪都不行，他知道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至少，要有一个人是坚强的。<p><p>

他一定要坚强起来，无论多么大的委屈和悲痛，他都一定要想法子隐藏在心里，咬着牙忍受。<p><p>

他能忍受。<p><p>

夜更深，风更冷。<p><p>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痛哭终于变成了低泣，叶开才轻轻推开她，道：“你应该回去了。”<p><p>

丁灵琳愕然道：“你叫我回去？回到哪里去？”<p><p>

叶开道：“回到你刚才出来的地方。”<p><p>

丁灵琳道：“为什么？”<p><p>

叶开道：“别人一定已等得很着急。”<p><p>

丁灵琳突又冰冷僵硬：“你……你还是要我回去嫁给郭定？”<p><p>

叶开硬起了心肠道：“你绝不能就这么抛下他。你也应该知道，你若像这么样一走，他一定没法子再活下去。”<p><p>

丁灵琳也不能不承认，郭定之所以还有求生的斗志，全是因为她。<p><p>

叶开的心已抽紧：“郭定若真的死了，非但我绝不能原谅你，你自己也一定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p><p>

——那么，我们两个人就算能在一起，也必将痛苦一辈子。<p><p>

他没有说出下面的话，他知道丁灵琳一定也能了解。<p><p>

丁灵琳垂着头，过了很久，才凄凉道：“我回去，你呢？”<p><p>

“我能活得下去的。”叶开想勉强自己笑一笑，却笑不出，“你应该知道我一向是个坚强的人。”<p><p>

“我们以后难道永远也不能再见？”<p><p>

“当然还能再见。”<p><p>

叶开的心在刺痛，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谎，他不能不这么样说：“……只要事情过去，我们当然还能再见。”<p><p>

丁灵琳忽然抬起头，盯着他：“好，我答应你，我回去，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p><p>

“你说。”<p><p>

“若是事情已过去，我还是找不到你，所以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在哪里？”<p><p>

叶开避开了她的目光：“只要知道事情已过去，用不着你找我，我会去找你。”<p><p>

丁灵琳道：“我若能好好解决所有的事，郭定若能好好地活着，你就会来找我？”<p><p>

叶开点点头。<p><p>

“你说的是真话，你真的没有骗我？”<p><p>

“真的。”<p><p>

叶开的心已碎了。<p><p>

他自己知道自己说的并不是真话，但丁灵琳却已完全相信。<p><p>

——人们为什么总是要欺骗一个对自己最信任的人？<p><p>

因为他无可奈何。<p><p>

——生命中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无可奈何的悲伤和痛苦？<p><p>

他不知道，也无法了解。<p><p>

他只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一条寂寞而漫长的路。<p><p>

——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若是到了必要的时候，总是会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p><p>

丁灵琳终于下定决心：“好，我现在就走，我相信你。”<p><p>

“我……我以后一定会去找你。”<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