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悲欢离合（第45页）

“这里的老掌柜呢？”<p><p>

“不知道。”<p><p>

昨天晚上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简直连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p><p>

“我别的事都不奇怪，只奇怪那对新人居然也不在这洞房里，连老掌柜都不见了。”<p><p>

大家议论纷纷，愈说愈奇：“难道这里昨天晚上出了狐仙？出了鬼？”<p><p>

若不是有鬼，客栈被烧光，那老掌柜总该回来看看的。<p><p>

叶开知道没有鬼，他从来不相信这种活见鬼的事。<p><p>

但这件事情却真的好像活见了鬼，他就算再把脑袋打出个洞来，也还是想不通的。<p><p>

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已变成了一块木头，一块又冷又硬的木头。<p><p>

这里究竟怎么会起的火？<p><p>

丁灵琳和郭定到哪里去了？<p><p>

他一定要问出他们的行踪来，却又不知道应该去问谁。<p><p>

就在这时，人丛里忽然有个人在拉他的衣角。<p><p>

他一低头，就看见了一只柔美而秀气的手——一只女人的手。<p><p>

是谁在拉他？<p><p>

是不是丁灵琳？<p><p>

叶开抬起头，拉他的人已转过身，往人丛外走了出去。<p><p>

她身上披着件乌黑的风氅，长发垂落，用一枚玉环束住。<p><p>

她究竟是不是丁灵琳？<p><p>

叶开看不出。<p><p>

他只好跟着她走出人丛，看着她轻盈的体态，他心里忽然泛起种说不出的滋味，又希望她是丁灵琳，又希望她不是。<p><p>

她若是丁灵琳，两人相见后，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又有什么话说？<p><p>

她若不是丁灵琳，会是谁呢？<p><p>

这次叶开居然没有退缩，也没有逃避，他知道无论她是不是丁灵琳，都一定有很多话要告诉他。<p><p>

她慢慢地在前面走，既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走过了这条长街，忽然转入条横巷。<p><p>

巷子很窄。<p><p>

叶开追过去时，只看见她的人影一闪，走进了一个窄门里。<p><p>

门是虚掩着的。<p><p>

从外面看来，这不过是个很平凡的人家，门外的雪积得很厚，仿佛已很久没有打扫。<p><p>

叶开走到门口，心就跳了起来。<p><p>

他忽然想起这地方是他来过的，现在他用不着走进去，也知道她是谁了。<p><p>

崔玉真。<p><p>

这户人家正是她带叶开来养过伤的地方。<p><p>

想起了那两天中的事，叶开心里又涌起种说不出的滋味，却不知是欢喜，是怅惘，还是失望？<p><p>

欢喜的是崔玉真还活着。<p><p>

怅惘的是往事已成过去，旧梦已无处追寻。<p><p>

失望的是什么呢？<p><p>

难道他心底深处，还是在盼望着她就是丁灵琳？<p><p>

旧梦并不是完全无处追寻，至少在这寒冬清晨的冷风里，还可以找到一点影子。<p><p>

风从后面的厨房里吹过来，吹过这小而幽静的院子。<p><p>

风中充满了郁郁的香气。<p><p>

叶开不禁又想起那天早上，他也嗅到了粥香，正盼望着一碗芳香扑鼻的热粥，由她一双柔美而秀气的手捧给他。<p><p>

谁知粥竟是从门外飞进来的。<p><p>

他没有看见她柔美的手，看见的却是一只杀人的血手。<p><p>

从那天之后，他就从未再见过她，也从未想到他们还有再见的一天。<p><p>

他本来以为他和丁灵琳一定可以永远厮守的，谁知现在却觉得可能永不再见。<p><p>

人生中的离合悲欢，又有谁能预测？<p><p>

叶开叹息着，推开门，走进屋子，那张床，那个小小的衣柜，都依然无恙。<p><p>

甚至连屋角的阳光，都跟那天早上完全一样。<p><p>

叶开也不知是人已虚弱，还是心在发软，走进去，就躺在床上。<p><p>

枕上竟仿佛也还留着发香。<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