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悲欢离合（第50页）

只有叶开。<p><p>

他找了辆车，却找不到赶车的人。<p><p>

可是他不在乎，他就躺在这辆载煤的木板车上，任凭拉车的驴子沿着大路往前走。<p><p>

车上的煤渣子，刺得他全身都在发痛，可是他也不在乎。<p><p>

拉车的驴子走得居然不慢，后面没有人用鞭子抽它，它走得反而比平时更带劲。<p><p>

驴子本就是这种脾气的。<p><p>

奇怪的是，这世上有很多人的脾气，也跟驴子完全一样。<p><p>

叶开居然去买了包花生，躺在车上慢慢地剥着，剥一颗，抛起来，才用嘴接住，慢慢地咀嚼。<p><p>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在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也许他还没有忘记那个在杀人前，一定要吃几颗花生的路小佳。<p><p>

只可惜现在没有酒，他忘了买酒。<p><p>

大醉之后，第二天能喝几杯“还魂酒”，立刻就会觉得舒服些。<p><p>

他想到酒的时候，就看见一角青布酒旗，从前面路旁的枯林里斜斜挑出。<p><p>

就算在大年初二，也并不是绝对没有人想赚钱的。<p><p>

叶开笑了，喃喃自语：“看来我的运气已渐渐变好了。”<p><p>

想喝酒的时候，立刻就可以有酒喝，这种运气确实不错。<p><p>

他跳起来，将驴车赶入了道旁，慢慢地走入那些积雪的枣树林。<p><p>

树林中果然有个小小的酒亭，还有七八个人动也不动地站在酒亭外，直着眼睛，张着嘴，就好像是一堆泥人。<p><p>

其中有一个人，头上用白布包住，一看见叶开走了过来时，脸上就露出了惊骇之色。<p><p>

叶开却笑了。<p><p>

他认得这个人，就是昨天晚上一定要找他拼刀的土流氓。<p><p>

“土豹子，土大哥。”<p><p>

叶开忽然想起了别人称呼他的名字，微笑着走过去，道：“土大哥，你的酒也醒了？”<p><p>

土豹子脸色发青，想点点头，可是脖子却似已发硬，整个人都好像硬得像干泥巴。<p><p>

不但是他，其余的六七个人也一样。<p><p>

叶开微笑道：“挨揍的人没有害怕，揍人的人为什么反而害怕了？是不是我的骨头太硬，把各位的手打痛了？那就实在抱歉得很。”<p><p>

他没有猜错，这些人的手果然全都又青又肿。<p><p>

一个人的武功若是能练到叶开这样子，纵然在烂醉如泥的时候，也一样有防身自卫的本能。<p><p>

叶开笑道：“可是各位用不着害怕，我并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能在垃圾堆上睡一晚，也是蛮有趣的事，我正想好好地谢谢你们。”<p><p>

他拍了拍土豹子的肩，道：“来，让我请你们喝两杯。”<p><p>

土豹子脸上的表情却更恐惧。<p><p>

叶开道：“你还怕什么？”<p><p>

土豹子终于道：“老大，我们已知道你有种，只不过我们怕的倒不是你。”<p><p>

叶开怔住。<p><p>

弄了半天，人家怕的原来并不是他。<p><p>

叶开苦笑道：“你们怕的是什么？”<p><p>

土豹子道：“我们只怕你把我们头上的东西碰下来，我们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p><p>

叶开这才发现，这些人的头顶上，全都端端正正地摆着一枚铜钱。<p><p>

铜钱在太阳下闪着光，就像是黄金一样。<p><p>

“金钱帮。”<p><p>

土豹子吐出口气，道：“你既然也知道金钱帮的规矩，我就放心了。”<p><p>

叶开眨了眨眼，道：“什么规矩？”<p><p>

其实他当然知道金钱帮的规矩。<p><p>

这枚铜钱，就是他们的信符，他们若是把铜钱放在你头上，你就连一动都不能动了。<p><p>

土豹子道：“你真的不知道？只要你把我们头上的铜钱碰下来，我们就得死，你也得死，我们大家就全都是死路一条。”<p><p>

叶开又笑了，摇着头，笑道：“哪有这么大的规矩？我不信。”<p><p>

他忽然伸出手，把土豹子头上的铜钱拿了下来，喃喃道：“这一文钱不知道能不能买杯酒喝。”<p><p>

土豹子却已吓傻了，就像是忽然被人抽了一鞭子，两条腿都已发软，忽然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叶开却好像没看见，又道：“一文钱想必不够买酒的，还好这里还有。”<p><p>

他身子忽然掠起，落下来时，六七个人头顶的铜钱，就全都已到了他手里。<p><p>

这些人都骇傻了，他们这一辈子，从来也没有看见过这么快的身手。<p><p>

土豹子忽然跪在地上大叫：“这是他干的，完全不关我们的事。”<p><p>

叶开微笑道：“这本来就不关你们的事。”<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