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蜡 人（第3页）

“你们的老大是谁？”<p>

“是个从来都不会杀人的人。”老四说，“他只会打人，常常一下子就把别人打成肉泥。”<p>

小方叹了口气。<p>

“那么他一定很累。”<p>

“很累？”<p>

“无论谁要把别人打成肉泥，都是件很费力气的事。他怎么会不累？”<p>

老四冷笑，忽然反问小方：“你的暗器呢？”<p>

“什么暗器？”小方反问。<p>

“打斧头的暗器。”<p>

“我没有这种暗器。”小方在笑，“如果我有暗器，也不打斧头。”<p>

“不打斧头打什么？”<p>

“打人。”小方好像笑得很愉快，“打人绝对比打斧头好玩得多。”<p>

老四也笑了。<p>

他们两个人都在笑。可是无论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真的觉得很可笑。<p>

他们笑的时候，眼睛都在盯着对方的手。<p>

握剑的那只手。<p>

老四笑得比小方还不像是在笑，他忽然问小方：“你也会使剑？”<p>

“会一点。”小方说，“一点点。”<p>

“那好极了。”老四说，“碰巧我也会使剑，也只会一点点。”<p>

这句话说出来，每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p>

老四已经认定了小方和鹰记商号里这几个蜡人有关系，就算他不是打落斧头的高手，也一定可以从他身上逼出那位高手来。<p>

小方并没有否认。因为他知道否认也没有用。<p>

老四的掌中有剑。<p>

小方也有。<p>

老四打算要用他的剑来逼小方说出秘密。<p>

小方也没有拒绝逃避。<p>

老四身高八尺一寸，手长脚大，动作灵活，全身的肌肉都充满弹性。<p>

小方看来不但苍白憔悴，而且显得很虚弱。<p>

他们的强弱之势看来已经很明显，每个人都认定小方必败无疑。<p>

只有齐小燕是例外。<p>

只有她算准了老四绝对避不开小方的三招。<p>

一声轻叱，剑光闪动。转瞬间老四就已攻出八剑，招中套招，绵延不绝的连环八剑，被这么样一条大汉使出来当然更具威力。<p>

可是他连小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p>

小方只刺出一剑。<p>

他转身，拔剑。一剑刺出，到了老四的咽喉。<p>

老四用了全力才避开这一剑。<p>

他凌空后跃，凌空翻身。虽然避开了这一剑，却已无法顾及退路。<p>

他的身子落下时，已经到了鹰记商号里。<p>

鹰记商号里只有几个没有生命、没有知觉，连动都不会动的蜡人。<p>

可是他的身子一落下时，眼睛里就露出种惊讶恐惧之极的表情，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因恐惧而收缩，忽然就失去了弹性，变得痉挛僵硬。<p>

他的兄弟们同时大喝：“老四，快退！退出来！”<p>

他自己当然也想退出来，却已太迟了。<p>

他挣扎着，还想扑过去，用他手里的剑去搏杀那几个本来就没有生命的蜡人。<p>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全身的关节肌肉组织都已失去控制，眼泪鼻涕，大小便忽然全部流了出来，身子也渐渐缩成了一团。<p>

只不过他还没有死，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他忽然大喝一声，用尽全力，将掌中剑脱手飞掷出去。<p>

剑光一闪间，“卜”的一声响，一剑刺入了“卜鹰”的胸膛。从前胸入，后背穿出。<p>

因为这个“卜鹰”只不过是个蜡人而已。<p>

这时老四已经倒在地上，全身都已收缩僵硬。一条八尺一寸的大汉，竟在转瞬间变得好像是个已经被抽干血肉的标本。<p>

所以他已经看不见他这一剑掷出后的结果了。<p>

可是他的兄弟还没有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