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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汉灿烂,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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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159章(第2页)

“算了吧你”太子没好气道,转过头,他略带疑惑的看着霍不疑,“孤怎么觉得,你今日十分十分高兴”

“哦,是么。”霍不疑长眉轩挺,俊目如泓,虽不曾多说什么,却能明显的让人察觉他身上的明朗舒展。

二驸马轻笑一声,太子问他为何,他道:“殿下不知,前几日啊,子晟托我打听件事徐郡太守万松柏度田是否妥当”

太子一时没想起其中缘故,二驸马提醒道:“万太守与程校尉是结义兄弟。”

太子一愣,然后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

霍不疑温和道:“敢问都尉,万太守情形如何。”

二驸马笑道:“你放心,我仔细查问过了。万太守与族亲不睦,是以万家族人也没法仗势欺人,随县万家度田十分顺畅。至于徐郡,万太守有人马有财帛,一不怕当地豪强威吓,二不贪图人家贿赂,是以徐郡度田也很顺畅。”

霍不疑放了心,然后当场翻脸:“都尉大人真是可恼,当年你向我打听二公主的起居习惯,我可从未告诉旁人。不想都尉大人转头就将我所托之事抖搂出去,也罢,我也得与陛下和殿下说道说道。殿下可知,当年陛下尚未赐婚,驸马便与公主在园”

“打住打住”二驸马急的脸红脖子粗,“行行行,都是我的错你别说了,看在公主自小待你不薄的份上,看在上回哦”

他忽想起一事,“对了,我还没与你算账呢殿下臣告诉你,三年前我长途跋涉翻山越岭去边城看这竖子,谁知他居然装作不认识我害我在营寨里寻摸了一整日,还当自己找错地方了呢”

霍不疑笑道:“谁叫你穿戴的那么金光闪闪,边城苦寒,将士们最看不惯那些衣着鲜亮的世家子弟”

太子终于绷不住,放声大笑。笑罢,他敛容正色:“依子晟看来,父皇会如何处置地方豪族违抗度田令之事”

霍不疑想了想,道:“陛下会先处置那些瞒报田土人口的郡太守,大约要杀上好几个说到底,他们才是朝廷重臣。罔顾国法,他们首当其罪。然后朝廷加紧度田,再看地方豪族的态度。若是就此服软,老老实实的奉令行事,就罢了;若是依旧顽抗不改,甚至兴兵作乱”他没说下去,只用眼底寒光表明决心。

太子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很符合亲爹喜欢给人一线生机重新抉择的习惯。他又问:“驸马以为如何。”

二驸马举着锦帕,还擦着适才被霍不疑吓出的冷汗,闻言吐槽道:“这竖子除了自己的婚事,其余大事小情,多是所料不远。”

正事说的差不多了,霍不疑起身告退,本来太子还想问他两句婚事进行的如何了,但被二驸马以目光制止,只好目送霍不疑离去。

看着霍不疑修长矫健的背影,二驸马不禁感慨:“若不是凌益那狗贼作恶,亲人惨死,子晟应当是这都城中最鲜衣怒马,最明朗直率的儿郎。唉,真是造化弄人。”

太子也叹了一声。

回到宅邸,霍不疑听闻骆济通还没走,便先回屋换过一身常服才过去。

骆济通惶惑不安的坐在偏厅,见到霍不疑进来,紧张的直起身子。

霍不疑没有看她,径直走进来:“我本以为你都知道了,不想今日上朝才听闻汝父尚在城外。我想,你还不知道我对汝父说了什么。”

骆济通突兀的喊道:“我看见程少商胳膊上的咬痕了”

霍不疑转过身,看她片刻,缓缓的撩起自己的袍袖,果然在右臂上方也有一圈已经结疤的牙印,色呈深粉。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骆济通一下坐倒,喃喃道,“我说你怎么老是摸右臂呢。”她忽的抬头,“这些年来,你从未忘记过她”

霍不疑默认。

“你,你为何这般待我”骆济通泪盈于睫,“你自小就不肯让人靠近半分,可却容忍我插手你府内事,我当是你愿意接纳我,却原来只是大梦一场你,你骗的我好苦”

霍不疑纠正道:“骗人算不上,应当是误导。”

骆济通泣道:“你怎能这样待我我一片真心对你,你不愿接纳就罢了,何必诓骗我白白耽误我这些年青春”她泪眼盈盈的看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对我没有半分情意么”

霍不疑想了想,淡淡道:“没有。”

骆济通面色惨白。

“你我相识远在少商出现之前,看在这些年对我有用的份上,我叫你今日彻底明白。”霍不疑双手负背,站到窗边,“我很早就知道五公主是什么人了,暴戾,偏狭,骄奢淫逸,可素以贤淑明理闻名的骆娘子你,却与她相处甚谐你说,我是怎么看你的。”

骆济通不服的哀叫:“我是为了父兄家人骆氏子弟平庸,若我不能依附五公主,宣娘娘怎会替我家说话”

“是以你就看着五公主活活杖毙无辜的小宫婢,将偷瞧我的小女娘溺死湖中,然后你还替她在娘娘跟前遮掩”

骆济通立时语塞。

霍不疑目光冷漠:“不过,彼时我以为你只是贪恋权势的寻常女子,直至那年淮安王太后办寿宴,我才知道是看走了眼。不曾想,你竟是个心狠手辣的。”他嘴角一挑,讥讽道,“我来问你,你那贴身侍婢春笤,是怎么死的”

骆济通惊疑不定,结巴道:“她,她不是五公主”

霍不疑冷笑一声:“人人都以为是五公主下的手,我事后才察觉出不对。像你这种世家出身的女子,贴身服侍之人自不会是随便外头买来的,多是一家老小都在骆府当差的吧。如少商,她的贴身侍婢就都是程校尉部曲之女像这样阖家老小都捏在骆家手中的婢女,如何会轻易被五公主买通”

“再有,事发之后,五公主很快就对陷害少商供认不讳,以她那样混不吝的泼辣蛮横性情,不会大费周章去杀一个婢女灭口的,因为她根本不怕被揭穿。要灭口的人是你吧,骆娘子可惜,待我查出端倪时,你已要远嫁西北了。”

骆济通擦拭泪水,冷笑道:“看来你对我有定论了既然如此,又为何容忍我接近你。”

“若你真是个心善仁义的好姑娘,我一定离你远远的。”

骆济通愤恨道:“你只看到我坏处,却一点也看不到我的好处么我恪守承诺,尽心竭力的服侍亡夫与贾氏双亲”

霍不疑讥嘲的笑出声:“骆娘子别装了,你的用心别人猜不出,却瞒不过我。骆氏最近数十年来暗弱,族中女娘的婚事都用来交联权贵了。你的姑母姊妹都认了命,可你不肯,便明知贾家儿郎体弱多病,还一派大义凌然的要嫁过去,人前人后各种委屈做作,于是令尊令堂答应你,待改嫁时,一应都由你自己做主。如何,我说的不错吧。”

骆济通胸腔如火烧,大声道:“是又如何初嫁从父,再嫁由己,等我守寡就是我能自己做主之时,我替自己打算有什么错你以为我没打听过当时那些要娶我的人家,那些家族看着光鲜,可愿意娶我的都是不成器的儿孙,指着我去管教她们儿子呢贾家也是高门大户,嫁那些不成器的,还不如嫁去贾家,至少很快能改嫁你知道我有多羡慕程少商,她虽出身不如我,但父母却真心实意替她打算。她生的貌美,她父母却从没想过拿她去巴结权贵”

霍不疑想起那女孩,不自觉的柔柔一笑:“其实是她父母怕她闯祸丢人,才从不敢将她高嫁。你装的太好了,贤良淑德,仁德练达,你的家人自然要将你高嫁出去。你也许应该学学少商,败坏些名声哦不,你学不了。你爱惜名声,爱惜前程,什么都舍不下,最后只能舍掉别人的性命了。”

骆济通一凛:“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