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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汉灿烂,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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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第178章(第4页)

“起初我也疑惑,你们如何能够引诱太子入毂,后来我想明白了其实没那么难。”

霍不疑步步紧逼,“太子随身带了数百护卫,只要买通其中几人,让他们按时通报,你们就能知道太子的行踪了。太子微服私访为的是什么,为了查访乡野如何看待朝廷政令。你们只要对症下药,就不难将太子引过去,我说对也不对”

王延姬冷汗涔涔,面色发白:“你说的都对又如何,你们转眼就要死在此处了,你以为你还出的去吗”

霍不疑朗声大笑,然后定定的看向她:“我想出去,自然就能出去我们身后那条通道虽被堵住了,可是既然你能下来,自然可走之路我说不错吧,通道就在你身后”

王延姬冷笑:“有本事出的来再说吧”

“你难道没看见轰天油火弹就是今日炸开你家屋堡的那种火器。”

王延姬得意道:“我知道,是以才临时变动计划,将你们诱来第二层地宫。这样小的地方,你们一旦使用那种火器,巨大的炸裂威力会将你们自己也撕裂的”

“原本是这样不错。”霍不疑淡淡道,“可是你为了折磨袁侍中,特意将袁氏部曲的尸首丢在这里,却没想到会救了我们吧。”

“你什么意思”王延姬失声。

霍不疑懒得再理她,向一旁道:“阿飞,好了么”

躲在宫柱后的梁邱飞道:“少主公,都好了,我这就点引线。”

王延姬赶紧退开石窗,朝身边人疯狂大喊:“点火,快点火”

说时迟那时快,梁邱飞用火折子点燃长长的引线,两名弓手则在小石窗张弓搭箭,将点燃的箭簇射入地宫,霍不疑拉起少商,梁邱飞抓着袁慎,四人迅速躲到其余几名侍卫适才搭好的尸坑后。

霍不疑虽然今日首次才接触火器,但他已经明白,要抵抗炸裂时那种震动天地的威力,最好的屏障既不是盾牌也不是铠甲,而是血肉之躯。

几乎同时的,地上蔓延火油冒起冲天灼热的金红色火焰,引线也燃至被梁邱飞嵌入小窗下方石壁的那三枚火雷,不等霍不疑等人被火龙吞噬,只听一声轰天巨响,嵌有小窗的那面石墙轰然倒塌。

近两百具尸首挡在前面,众人除了耳膜嗡嗡作响,身体并未受到什么冲击,然而逃跑不及的王延姬主仆却被炸了个正着,站在窗口的两名弓手当场身死。

所谓独木难支,地宫的维持需要平衡的力矩,如今下方殿宇的墙柱炸裂,穹顶塌陷,那么上面那座殿宇必然也难以支持。

穹顶不断落下石块,石壁豁开裂缝,这座宏伟巨大的地宫如同撕开的绢扇,再难支撑,众人奋力向炸开的石墙跑去。梁邱飞手持两支火把在前开路,霍不疑抱着少商,两名侍卫扶着犹自含泪回头看向尸山的袁慎,剩余侍卫断后。

石墙后面果然有路,一共两条

一条是通往上方的石阶,台阶不断震动,滚落大大小小的碎石,看来这是通往上面第一层地宫的,王延姬也是从那里下来的,但那里正在塌陷,显然没法走了。

另一条是通向后面的地道,而且看起来是独立于地宫而建造的,尽管地宫摇摇欲坠,镶嵌于地道上下的石板依然纹丝不动。

霍不疑当机立断,让大家走地道。

途径一堆巨大的落石时,他看见被压在下面满身鲜血的王延姬。她已是奄奄一息了。

霍不疑让众人先走,然后奔至王延姬身旁,俯身查看时才发现王延姬胸部以下都被巨石压住了。他深知便是将巨石搬开,王延姬的腹腔与盆骨都已被压碎,这是救无可救了。

他只好扒开王延姬头脸上的灰土石子,抓着她的肩头摇晃:“你们究竟打算如何谋害太子殿下你快说,你说出来我就保你王家无事”

王延姬瞳孔涣散,口中不断冒着鲜血,两手疯狂的在自己胸口乱抓:“在哪里,哪里我的镜子,我的镜子”

霍不疑不解其意,这时身旁伸来一双白嫩的小手,少商镇定的伸进王延姬的衣襟,摸出一面小巧的银镜,塞到王延姬手中这面银镜打造的甚是精巧,通体呈莲花盛开状,正反面都被摩挲的十分光亮,显然是多年来有人不断抚摸它。

王延姬如获至宝,将银镜贴在自己脸颊上,眼中恢复神采,流露出爱恋不胜的神情,嘴里喃喃着子唯子唯。少商轻声道:“这是楼犇与她的定情信物。”

霍不疑心中轻叹一声。

梁邱飞在旁大喊:“少主公快走吧,这里要全塌了,袁公子已经被扶出去了”

霍不疑犹豫,对少商道:“你先走,让我再问两句。”

少商笑了:“好,我在地道口等你。”

看着女孩高一脚低一脚,艰难缓慢的往地道口走去,霍不疑心中大定。他用力抓住王延姬的肩头,沉声大喝道:“你听我说我有关于楼子唯的事情要告诉你”

王延姬撑起最后的力气,缓缓聚焦到他脸上。

“你听我说,楼子唯配不上你”霍不疑沉声道。

王延姬大怒:“你胡说”

霍不疑继续道:“你对他情深一片,生死可付。为了他,你可以不要性命不要家人,可以与李阔那样粗鄙不堪的莽夫同床共枕,可楼子唯是怎么对你的”

“你们成婚数载,夫妻团圆的日子加起来只有数月他整年整月的不在家,留你一人孤寂思念,只为了荣华富贵,还美其名曰一展抱负”

王延姬疯狂大喊:“你住嘴,住嘴住嘴,子唯不是那样的人”

霍不疑不为所动:“他原本不必如此,楼子唯出身世家大族,本就比布衣平民强上许多。可他一不愿向伯父楼经低头,二不愿从稗官小吏做起,非要走邪门歪道比起与你长相厮守,不但他的雄心抱负更重要,脸面自负也比你重要”

“你不许说了不许说了”王延姬痛哭流涕,鲜血与泪水糊了一脸,奋力用银镜去打霍不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霍不疑不躲不闪:“你心思通透,这些事情不是想不透,而是不愿去想楼子唯配不上你,他配不上你的真心真意”

地宫摇晃愈发厉害,成片成片的石块往下落,梁邱飞扶着少商,回头大喊:“少主公,我们真的得走了”

少商抹了把脑门上的灰土,犹豫的回身看霍不疑。

王延姬奋力揪住霍不疑的衣襟,从齿缝间恨恨的迸出字句:“你,你也有脸说我的子唯,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你是怎么对程少商的,我都查的清清楚楚人前情比金坚,人后海誓山盟,却在你们婚前三日,闯下滔天大祸,弃她于不顾”

“你报仇雪恨,自己是痛快了,可有想过留在都城的程少宫日子有多难过”王延姬笑的癫狂,“你不知道吧,我来告诉你。程少商虽然躲进了永安宫,可闲言碎语无处不在,尤其是头几年,连个小宫婢小黄门都能对她指指点点,更别说那些之前眼红她的高门女眷。”

她剧烈喘气,声如破风箱,“她们讥笑她白做了一场好梦,被你骗的神魂颠倒,被你蒙在鼓里,做了你报仇的挡箭牌还说她痴心妄想”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霍不疑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