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恐怖的决斗（第30页）

杯中的酒在摇晃，她的辫子也在摇晃。<p><p>

她的眼波温柔，就如车窗外的星光。<p><p>

星光如梦。<p><p>

李寻欢似已醉了。<p><p>

在这么样的晚上，面对着这么样的人，谁能不醉？<p><p>

既已醉了，怎能不睡？<p><p>

李寻欢斜倚着，将两条腿跷在对面的车座上，喃喃道：“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但饮者又何尝不寂寞？……”<p><p>

声音渐低，渐寂。<p><p>

他终于睡着。<p><p>

孙小红脉脉地凝注着他，良久良久，才轻轻伸出手，轻抚他的头发，柔声道：“你睡吧，好好睡吧，等你睡醒时，所有的忧愁和烦恼也许都成了过去，到了那时，我就不会让你喝得太多了。”<p><p>

她的眸子漆黑而亮，充满了幸福的憧憬。<p><p>

她还年轻。<p><p>

年轻人对世上的事总是乐观的，总认为每件事都能如人的意。<p><p>

却不知世上“不如意事常**”，事实永远和人愿差着很大的一段距离，现在她若知道他们想的和事实相差得多么远，她只怕早已泪落满衣。<p><p>

赶车的也在悠悠闲闲地喝着酒。<p><p>

他并不急。<p><p>

因为雇他车的姑娘曾经吩咐过他。<p><p>

“慢慢地走，我们并不急着赶路。”<p><p>

赶车的会心微笑，他若和自己的心上人坐车，也不会急着赶路的。<p><p>

他很羡慕李寻欢，觉得李寻欢实在很有福气。<p><p>

但他若知道李寻欢和孙小红会遇着什么样的事，他的酒只怕也喝不下去。<p><p>

现在已经是“明天”。<p><p>

李寻欢醒的时候，红日已照满车窗。<p><p>

他不至于睡得这么沉的，也许是因为太累，也许是因为这酒。<p><p>

李寻欢拿起酒杯嗅了嗅，又慢慢地放了下去。<p><p>

马车还在一摇一晃地走着，走得很慢，赶车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小调，仿佛正在打瞌睡。<p><p>

孙小红也已睡着，就枕在李寻欢的膝上。<p><p>

她长长的头发散落，柔如泥水。<p><p>

李寻欢探出头，地上看不到马车的影子。<p><p>

日正当中。<p><p>

走了段路，路旁有个石碑，刻着前面的村名。<p><p>

现在已快到正午，距离上官金虹的约会已不到三个时辰。<p><p>

但他们却只不过走了一半路。<p><p>

李寻欢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在发冷、发抖。<p><p>

他有时忧虑，有时悲哀，有时烦恼，有时痛苦，他甚至也有过欢喜的时候，但却很少动怒。<p><p>

现在他纵未动怒，也已差不多了。<p><p>

孙小红突然醒了过来，感觉到他的人在发抖，抬起头，就看到了他脸上的怒容，她从未见过他脸色如此可怕。<p><p>

她垂下头，眼圈儿已红了，嗫嚅着道：“你在生我的气？”<p><p>

李寻欢的嘴闭着，闭得很紧。<p><p>

孙小红凄然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但我还是要这么样做，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只要你明白我这么样做是为了什么。”<p><p>

李寻欢忽然长长叹了口气，整个人已软了下来，心也软了下来。<p><p>

孙小红这么样做，的确是为了他。<p><p>

她做错了么？只要她是真心对他，无论做什么都不能算错。<p><p>

李寻欢黯然道：“我明白你，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不明白我？”<p><p>

孙小红道：“你……你真的认为我不明白你？”<p><p>

李寻欢道：“你若明白我，就该知道你这次就算能拖住我，让我不能去赴上官金虹的约，但以后呢？我迟早还是难免要和他见面的，也许就在明天。”<p><p>

孙小红道：“等到明天，一切事就变得不同了。”<p><p>

李寻欢道：“明天会有什么不同？”<p><p>

孙小红悠悠道：“明天上官金虹说不定已死了，他也许连今天晚上都活不过。”<p><p>

她说话的方式很奇特，仿佛充满了自信。<p><p>

李寻欢想不通她为何会如此有信心，所以他要想。<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