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新仇旧恨（第10页）

傅红雪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留下了身后一片痛哭谩骂声。<p><p>

“你既已了因，为何不能了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一个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女人，岂非本就该得到这种下场！”<p><p>

傅红雪心里忽又觉得一阵刺痛，他又想起了翠浓。<p><p>

秋风，秋风满院。<p><p>

傅红雪踏着厚厚的落叶，穿过这满院秋风，走下石阶。<p><p>

梅花庵的夕阳已沉落。<p><p>

没有梅，没有雪，有的只是人们心里那些永远不能忘怀的惨痛回忆。<p><p>

只有回忆才是永远存在的，无论这地方怎么变都一样。<p><p>

夜色渐临，秋风中的哀哭声已远了。<p><p>

他知道自己已永远不会再到这地方来——这种地方还有谁会来呢？<p><p>

至少还有一个人。<p><p>

叶开！<p><p>

“你若不知道珍惜别人的情感，别人又怎么会珍惜你呢？”<p><p>

“你若不尊敬自己，别人又怎么会尊敬你？”<p><p>

叶开来的时候，夜色正深沉，傅红雪早已走了。<p><p>

他也没有看见了因。<p><p>

了因的棺木已盖起，棺木是早已准备好了的，不是埋葬傅红雪，就是埋葬她自己。<p><p>

她守候在梅花庵，为的就是要等白天羽这个唯一的后代来寻仇。<p><p>

她心里的仇恨，远比要来复仇的人更深。<p><p>

她既不能了结，也未能了因——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她自己这悲痛的一生是谁造成的。<p><p>

这种愚昧的仇恨，支持她活到现在。<p><p>

现在她已活不下去。<p><p>

她是死在自己手里的，正如造成她这一生悲痛命运的，也是她自己。<p><p>

“你若总是想去伤害别人，自然也迟早有人会来伤害你。”<p><p>

两个青衣女尼，在她棺木前轻轻地啜泣，她们也只不过是在为了自己的命运而悲伤，也很想结束自己这不幸的一生，却又没有勇气。<p><p>

死，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p><p>

叶开走的时候，夜色仍同样深沉。<p><p>

这地方已不值得任何人停留。<p><p>

丁灵琳依偎着他，天上的秋星已疏落，人也累了。<p><p>

叶开忍不住轻抚着她的柔肩，道：“其实你用不着这样跟着我东奔西走的。”<p><p>

丁灵琳仰起脸，用一双比秋星还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柔声道：“我喜欢这样子，只要你有时能对我好一点，我什么事都不在乎。”<p><p>

叶开轻轻叹了一声。<p><p>

他知道情感就是这样慢慢滋长的，他并不愿有这种情感，他一直都在控制着自己。<p><p>

但他毕竟不是神。<p><p>

何况人类的情感，本就是连神都无法控制得了的。<p><p>

丁灵琳忽又叹息了一声，道：“我真不懂，傅红雪为什么连那可怜的老尼姑都不肯放过。”<p><p>

叶开道：“你以为是傅红雪杀了她的？”<p><p>

丁灵琳道：“我只知道她现在已死了。”<p><p>

叶开道：“这世上每天都有很多人死的。”<p><p>

丁灵琳道：“但她是在傅红雪来过之后死的，你不觉得她死得太巧？”<p><p>

叶开道：“不觉得。”<p><p>

丁灵琳皱眉道：“你忽然生气了？”<p><p>

叶开不响。<p><p>

丁灵琳道：“你在生谁的气？”<p><p>

叶开道：“我自己。”<p><p>

丁灵琳道：“你在生自己的气？”<p><p>

叶开道：“我能不能生自己的气？”<p><p>

丁灵琳道：“可是你为什么要生气呢？”<p><p>

叶开沉默着，过了很久，才长长叹息，道：“我本来早就该看出了因是什么人的。”<p><p>

丁灵琳道：“了因？”<p><p>

叶开道：“就是刚死了的老尼姑。”<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