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悲欢离合（第22页）

他也穿着一身新衣裳，脸也被烛光映红了。<p><p>

上官小仙看着他，嫣然道：“谁说你不像？”<p><p>

叶开道：“我说。”<p><p>

上官小仙道：“你为什么不去照照镜子？”<p><p>

叶开淡淡道：“用不着照镜子，我也看得见我自己，而且看得很清楚。”<p><p>

上官小仙道：“哦？”<p><p>

叶开道：“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长处，就是永远都能看清我自己。”<p><p>

他忽然站起来，推开窗子。窗外一片和平宁静，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鲜红的春联，几个穿着新衣、戴着新帽子的孩子，正掩着耳朵，在门口放爆竹。这一切显然都是上官小仙特地为他安排的，她希望这种过年的气象让他变得开心些。最近这两天他一定很闷。<p><p>

上官小仙又在问：“你喜不喜欢过年？”<p><p>

叶开道：“不知道。”<p><p>

上官小仙道：“怎么会不知道？”<p><p>

叶开凝视着远方，除夕夜的苍穹，也和别的晚上同样黑暗。<p><p>

“我好像从来也没有过过新年。”<p><p>

“为什么？”<p><p>

叶开的眼睛里，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困惑和寂寞，过了很久，才慢慢道：“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本就有种人是绝不过年的。”<p><p>

“哪种人？”<p><p>

“没有家的人。”<p><p>

流浪在天涯的浪子们，他们几时享受过“过年”的吉祥和欢乐，别人在过年的时候，岂非也正是他们最寂寞的时候。<p><p>

上官小仙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我一样也从来没有过过年。”<p><p>

“哦？”<p><p>

“你当然知道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你却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晚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别人在过年的时候，她总是抱着我，偷偷地躲在被窝里流泪。”<p><p>

叶开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他能想象到那种情况——无论谁都必须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p><p>

林仙儿也不能例外。可是上官小仙呢？难道她一生下来就有罪？她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享受童年的幸福欢乐？她今天变成这么样一个人，是谁造成的？是谁的错？<p><p>

叶开也不禁轻轻叹息。<p><p>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上官小仙幽幽地叹息着，“其实你也该知道我们本是同样的人，你对我为什么总是这么冷淡？”<p><p>

叶开道：“那只因你已变了。”<p><p>

上官小仙走过来，靠近他：“你认为我现在已变成个什么样的人？”<p><p>

叶开沉默，只有沉默。他从不愿当着别人的面，去伤害别人。<p><p>

上官小仙突然冷笑，道：“你若认为我已变得和……和她一样，你就错了。”<p><p>

叶开也知道她说的“她”是谁。<p><p>

他的确认为上官小仙已变得和昔年的林仙儿一样，甚至远比林仙儿更可怕。<p><p>

上官小仙忽然转过他身子，盯着他的眼睛，道：“看着我，我有话问你。”<p><p>

叶开苦笑道：“你问。”<p><p>

上官小仙道：“我若告诉你，我这一辈子还没有男人碰过我，你信不信？”<p><p>

叶开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p><p>

上官小仙道：“你若以为我对别的男人，也跟对你一样，你就更错了。”<p><p>

叶开忍不住问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p><p>

上官小仙咬着嘴唇，道：“你心里难道还不明白？为什么还要问？”<p><p>

她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幽怨，无论谁看到她这对眼睛，都应该明白她的感情。<p><p>

难道她对叶开竟是真心的？<p><p>

叶开真的不信？<p><p>

——也许并不是不信，而是不能相信，不敢相信。<p><p>

叶开忽然笑了笑，道：“今天是大年夜，我们为什么总是要说这种不开心的事。”<p><p>

上官小仙道：“因为不管我说不说，你都是一样不开心的。”她不让叶开分辩，抢着又道，“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总是在想着丁灵琳。”<p><p>

叶开不能否认，只有苦笑道：“我跟她认识已不止一天了，她实在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对我也一直都很好。”<p><p>

上官小仙道：“我对你不好？”<p><p>

叶开道：“你们不同。”<p><p>

上官小仙道：“有什么不同？”<p><p>

叶开叹息着，道：“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你有才能，也有野心，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可是她……她却只有依靠我。”<p><p>

这是他的真心话，也是他第一次对上官小仙说出真心话。现在他已不能不说，他并不是个完全不动心的木头人。<p><p>

上官小仙垂下头：“你是不是认为不管你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管你去了多久，她都会等你？”<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