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悲欢离合（第87页）

杨天的身子在颤抖，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说。<p><p>

这是不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是否认不了的？<p><p>

叶开长长叹息，道：“你的聪明我也一直都很佩服，所以我实在想不通，像你这么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入魔教？”<p><p>

杨天终于发出了声音。<p><p>

一种无论什么人都没法子形容的笑声。<p><p>

他“咯咯”地笑着，声音愈来愈大，可是他的人却愈来愈小。<p><p>

他竟真的在萎缩。<p><p>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已真的变成了个老人。<p><p>

突然笑声断绝。<p><p>

他倒了下去。<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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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依旧辉煌，可是叶开已感觉不到它的温暖。<p><p>

杨天当然更感觉不到。<p><p>

他是带着笑而死的，一个人临死时还能笑，并不是件容易事。<p><p>

可是他本来并没有理由笑。<p><p>

一个人的秘密若被揭穿，无论他是死是活，都一定笑不出。<p><p>

他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能笑？<p><p>

叶开的手冰冷，额上却在流着汗，冷汗。<p><p>

他听得出杨天的笑声中，仿佛带着种很奇怪的讥诮之意。<p><p>

但他却猜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意思。<p><p>

无论那是什么意思，现在都已变得没有意义，人死之后，他拥有的一切就都已随着生命消失。<p><p>

死人唯一能带走的，只有一样事。<p><p>

秘密——<p><p>

杨天是不是也带走了什么秘密？<p><p>

——死人有时候也能说话的，只不过说话的方式不同而已。<p><p>

——他是不是还能将这秘密说出来？<p><p>

活人用口说话，死人用什么说话呢？<p><p>

用他的伤口。<p><p>

伤口已溃烂，流出来的血都是乌黑的，可是伤口并不大。<p><p>

叶开若不是亲眼看见，实在很难相信这针孔般大的一点伤口，就能要了“飞狐”杨天的命。<p><p>

风冷如刀，却没有声音。<p><p>

杀人的刀，岂非也总是没有声音的。<p><p>

叶开听见的声音，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来的人是谁。<p><p>

来的是刚才从另一方向逃走的老太婆。<p><p>

现在她身上穿的，当然已不是那套紧身的黑缎子小棉袄。<p><p>

她那张白生生的清水鸭蛋脸，现在当然已变了样子。<p><p>

变不了的，是她的眼睛，那双小小的，弯弯的，笑起来时像钩子般的眼睛。<p><p>

杨天就在她面前，她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p><p>

她在盯着叶开，好像一下子就想把叶开的魂勾走。<p><p>

叶开卷起死者的衣襟，站起来，过了很久，才说出三个字：“他死了。”<p><p>

“我看得出。”<p><p>

“他是你的男人？”<p><p>

“他活着时是的。”<p><p>

“自己的男人死了，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点难受的。”叶开也在盯着她，“但我却看不出你有一点难受的样子。”<p><p>

“我本就是寡妇。他并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我看见过的死人，也不止他一个。”<p><p>

王寡妇道：“无论什么事，只要习惯了，也就不会难受了。”<p><p>

她虽然在叹息，可是无论谁都听得出，她的叹息声中并没有什么悲伤之意。<p><p>

叶开无话可说。<p><p>

她说的至少是真话，真话总是令人无法反驳的。<p><p>

王寡妇忽然又问道：“是你杀了他？”<p><p>

叶开道：“你应该知道他早已受了伤。”<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