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新仇旧恨（第43页）

听着他的脚步声冲下山，她的心也沉了下去。<p><p>

她知道他阴沉而凶险，有时很毒辣、残忍。<p><p>

但她却从未想到他竟也是个懦夫，竟会眼看着她被人暗算，竟连问都不问就逃了。<p><p>

她心里忽然觉得有种无法形容的悲哀和失望，这种感觉甚至比她背后的刀伤还强烈。<p><p>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觉得自己这一生是白活了，因为她竟将自己这一生，交给了这么一个男人。<p><p>

鲜血从她嘴角沁出时，她的泪也流了下来。<p><p>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也听见了这人的叹息声。<p><p>

“想不到马空群竟是这么样一个男人，就算他不能替你报仇，至少也该照顾照顾你的，可是他却逃得比狗还快。”<p><p>

听声音，这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是个陌生的男人。<p><p>

就是这个人从背后暗算她的？<p><p>

“你虽然是死在我手上的，但却应该恨他，因为他比我更对不起你。”<p><p>

果然是这个人下的毒手。<p><p>

沈三娘咬着牙，挣扎着，想翻过身去看这个人一眼，她至少总应该有权看看用刀杀她的究竟是什么人？<p><p>

但这个人的脚却已踏在她背上，冷冷地笑着道：“你若是想看看我，那也没有关系，因为你反正也认不出我是什么人的，你以前根本就没有见过我。”<p><p>

沈三娘用尽全身力气，嘶声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害我？”<p><p>

这人道：“因为我觉得你活着反正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还是死了的好！”<p><p>

沈三娘咬着牙，连她自己都不能不承认，刚才她心里的确有这种感觉。<p><p>

这人又道：“我若是个女人，若是跟了马空群这种男人，我也绝不想再活下去，只不过……死，也有很多种死法的。”<p><p>

“……”<p><p>

“你现在还没有死，所以我不妨告诉你，有时死了反而比活着舒服，但却要死得快，若是慢慢地死，那种痛苦就很难忍受了。”<p><p>

沈三娘挣扎着，颤声道：“你……你难道还想折磨我？”<p><p>

这人道：“那就得看你，只要你肯说实话，我就可以让你死得舒服些。”<p><p>

沈三娘道：“你要我说什么？”<p><p>

这人的手，从地上提起了那大包袱，道：“这包袱虽不小，但万马堂的财产却绝不止这些，你们临走时，把那些财产藏到什么地方去了？”<p><p>

沈三娘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p><p>

这人悠然道：“你只要再说一句‘不知道’，我就剥光你的衣服，先用用你，然后再挑断你的脚筋，把你卖到山下的土婊馆去。”<p><p>

他微笑着，又道：“有的男人并不挑剔，残废的女人他们也一样要的。”<p><p>

沈三娘全身都已冰冷。<p><p>

这人说话的声音温柔而斯文，本该是个很有教养的年轻人。<p><p>

但他说的话，做的事，却比野兽还凶暴残忍。<p><p>

这人道：“我现在再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p><p>

沈三娘道：“我……我……”<p><p>

忽然间，山林那边传来了一阵清悦的铃声。<p><p>

一个很好听的少女声音在说：“我知道他一定是从这条路走的，我有预感。”<p><p>

有个男人笑了。<p><p>

那少女又大声道：“你笑什么？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小看了女人的预感，那有时的确比诸葛亮算的卦还要灵。”<p><p>

这声音沈三娘也没有听过，但是那男人的笑声却很熟悉。<p><p>

她忽然想起这个人是谁，她的心跳立刻加快。<p><p>

然后她就忽然发现，用脚踩着她背脊的那个人，已忽然无踪无影。<p><p>

叶开从林中走出来的时候，也没看见第二个人——只看见了一个女人倒在泉水旁。<p><p>

他当然也看见了这女人背上的刀。<p><p>

人还活着，还在喘息。<p><p>

他冲过来，抱起这女人，突然失声而呼道：“沈三娘！”<p><p>

沈三娘笑了，笑得说不出的悲哀凄凉。<p><p>

她本来实在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看见叶开，但是看见了他，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温暖。<p><p>

她呻吟着，忽然曼声而吟：<p><p>

“天皇皇，地皇皇。人如玉，玉生香，万马堂中沈三娘……”<p><p>

她笑得更凄凉了，轻轻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这歌？”<p><p>

叶开当然记得。<p><p>

这本是那天晚上，他在那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中，看到沈三娘时，随口唱出来的。<p><p>

他想不到沈三娘直到现在还记得。<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