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悲欢离合（第20页）

玉箫道人却还站着，喘息着，咯咯地笑道：“现在我可放心死了，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跟着来的。”<p><p>

他终于倒下去，倒在他自己的血泊中。<p><p>

雪花正一片片落下来，落在他惨白的脸上……<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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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福当头，宾至如归。”<p><p>

鸿宾客栈的大门外，已贴起了春联，准备过年了。<p><p>

今夜就是除夕。<p><p>

有家的客人和伙计，都已赶回家去过年，生意兴隆的客栈，忽然间变得冷清清的。<p><p>

厨房里却在忙着，因为老掌柜的家就在这客栈里，还有几个单身的伙计，也准备留下来吃年夜饭，吃完了再好好赌一场。<p><p>

风中充满了烤鸡烧肉的香气，一阵阵吹到后院。<p><p>

后院的厢房里，已燃起了灯。<p><p>

只有久已习惯于流浪的浪子们，才知道留在逆旅中过年的滋味。<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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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灵琳正坐在孤灯下，看着床上的郭定。<p><p>

郭定发亮的眼睛已闭起，脸是死灰色的，若不是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看来已无异死人。<p><p>

他还没有死，可是他还能活多久呢？<p><p>

现在他还能活着，只因为玉箫道人的暗器上居然没有毒。<p><p>

白玉永远是纯洁尊贵的。<p><p>

玉箫道人的人虽然已变，他的白玉箫没有变。<p><p>

他总算还是为自己保留了一点干净地，他毕竟还是个值得骄傲的人。<p><p>

可是暗器发出时，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那三枚白玉钉，几乎已打断了郭定的心脉。<p><p>

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p><p>

丁灵琳就这么样坐在床头，已不知坐了多久，脸上的泪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p><p>

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p><p>

“谁？”<p><p>

敲门的是个年轻的伙计，勉强带着笑，道：“我们掌柜的特地叫我来请姑娘，到前面去吃年夜饭。”<p><p>

“吃年夜饭？”<p><p>

丁灵琳心里蓦地一惊：“今天已经是除夕？”<p><p>

伙计点点头。<p><p>

看着这个连过年都已忘了的年轻女人，他心里也不禁觉得很同情，很难受。<p><p>

丁灵琳痴痴地坐在那里，既没有说话，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p><p>

伙计又问了她两遍，她却已听不见。<p><p>

暗淡的孤灯，垂死的病人，你若是她，你还有没有心情去吃人家的年夜饭？<p><p>

伙计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慢慢地关上门，退了出去，心里觉得酸酸的。<p><p>

一个如此年轻、如此美丽的女孩子，遭遇为什么会如此可怜？<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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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除夕之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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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年了……又是一年。”<p><p>

从丁灵琳有记忆时开始，过年的时候，总是充满了欢乐的。<p><p>

从初一到十五，接连着半个月，谁也不许生气，更不许说不吉祥的话。<p><p>

这本就是个吉祥的日子。可是今年呢？<p><p>

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震耳的爆竹声。<p><p>

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点更新——旧的一年已过去，新年中总是有新希望的。<p><p>

可是她还有什么希望？<p><p>

爆竹声惊醒了郭定，他忽然张开眼睛，仿佛想问：“这是什么声音？”<p><p>

只可惜他的嘴唇虽在动，却说不出一个字。<p><p>

丁灵琳明白他的意思，勉强露出笑脸，道：“明天就过年了，外面有人在放鞭炮。”<p><p>

——又是一年，总算又过了一年。<p><p>

郭定凝视着窗外的黑暗，希望还能看到阳光升起，可是就算看见了又如何？<p><p>